也就是说,他上当了。
这没什么要紧,朱成钧也不觉得生气,他只是往身边的乱叶里扒了扒,扒出一支箭来摆弄了一下——这是他跌下来之前抓中的,箭尖是精铁所铸,来势迅猛,他的掌心因此被带出了一道血痕。
这样的箭矢,不可能出自寻常百姓家。
朱成钧以食指指尖摩挲着箭杆的尾端,那里的触感很粗糙,因为原本上面篆刻着的印记被人为磨去了。
磨得去印记,磨不去疑点。
江西——不,抚州,汤山村有灾是真的,能这么快得知展见星“被困”汤山村以此诱他出城的人必然在抚州境内,这个人跟他有仇,敢于对他下手,同时使得出精铁箭,几样限定条件一加,结果呼之欲出。
朱成钧想到这里,就懒得想了。太蠢了,已经就差在自己脸上刻上“凶手”两个字,只把箭磨了有什么用。
他把箭抱着,闭目养起神来。
汤山村眼下无人,追兵没有顾忌,没这么快离开,他与其上去乱走和他们撞上,不如就这么耗着,等危险过后,他的仪卫找来再把他捞上去。
那些人不中用归不中用,就这么弃主跑了还是不敢的。
雨终于停了,天还是阴沉着,不知是云层间还在酝酿着新一轮的雨意,还是天色近了黄昏,朱成钧头顶上还搭着好些遮掩陷阱的树枝,他只能从绿叶的间隙里看见零星的天空,因此不大好分辨时辰。
那些人果然又绕回来过两次,第二次的时候,离得他很近了,朱成钧感觉有个人几乎就在他头顶上说话,他睁开眼,捏紧手里的箭矢——
那个人又走远了。
像是被同伴忽然叫走,朱成钧听见他们在不远处道:“不好,山上进人了,这里不能呆了。”
“这种天气,这种鬼地方,哪来的人?”
“不知道,我没见着,老大说的。走吧,我们往里面躲一躲,不能跟他们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