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方才锻炼了一阵,此时衣浸汗湿了一圈,皮肤因运功而泛红,脑袋却有些焉焉耷拉:“……打不赢,认输。”
“不过是随意的切磋,你输了能够自省上进,倒不算蠢……愚钝得完。”巫马重羽不太真诚地随意夸了几句。
陈白起:别以为我没听出来你曾多次嘴滑想骂他蠢。
还剩一位,陈白起看向谢郢衣,他不自在地避开了她的视线,只简单低声道:“巫术反噬,他使诈。”
巫马重羽幽深的眸扫过他:“使诈?谢少主巫术不精,但这颠倒是非的本领倒是一绝。”
谢郢衣背脊一凉,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像强忍着怒意不发作。
陈白起经过他们一轮对话,也算是听懂了这半个多月以来这一屋子之间发生的“恩怨”了。
这时,在另一个地方略受摧残的嫡系的一干人也收到风声,得知大忙人太傅终于回府,并且还打算替不太无辜的群众讨伐大魔王巫马重羽,也赶紧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凑热闹,他们也是不同程度受到了巫马重羽的祸害,其过程跟结果……说起来都是一把泪。
听到厅门外一阵啪嗒啪嗒的匆忙脚步声赶来,一看,十一个好好的人如今都跟灰里来泥里滚过似的脏乱狼狈,唯有一双如狼一样的眼神精烁着,他们没进正午厅,慢弄脏了厅中那擦干净得几近泛光的砖石。
陈白起沉默了一下,才问:“你们也有话要讲?”
他们一愣,然后又凶又虚地瞥了一眼巫马重羽,然后一脸“我这年纪承受了我不该承受的重负”的倒霉孩子样,最后,不甘不愿又委屈巴巴地摇了摇头。
要知道,这么多人众筹都阴不过他一个人,这是何等耻辱啊。
是以他们虽然委屈气恼,但他们也没打算告状,只能含泪咬牙忍了。
中原有句话讲得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考虑到他们之间的差距,十年估计也报不了,但二十年绝对还有点希望的!
陈白起一时之间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但无奈所有人都等着她说些什么,她水泽乌润的眸子扫过一圈人,她不能拿娇气得哭唧唧的长辈说事,只能对另一位主事的主人家谢郢衣道:“不是说了,待客要友好吗?”
无关前事恩怨,她既交待了以客相待,巫马重羽便是来太傅府做客的人。
第五十一章 主公,灭周(一)
她倒不是想指责他,她只是在提醒他,她曾跟他叮嘱过的事他没有办到,他以为她那话是在维护巫马重羽,实则却也是在维护他们。
她心下叹息,巫马重羽是何等人物,连她都不敢说再来打一场她能够完胜,若划个等级来评价,人家那就是王者,玩他们这些青铜那不过是随随便便的事,他们这样一个接一个孜孜不倦地上赶着给人虐菜,这又是何苦呢。
见谢郢衣抿紧着唇,经她不轻不重的一句话说了,面色有些泛白,却一声不吭的倔强不服的样子,陈白起到底不想当众落他脸,况且她了解他,他以往从不会这般刻意去为难某人,如此针对巫马重羽定亦是有他的缘由。
于是,她便对巫马重羽道:“宗主,得饶人处且饶人,他们不过对你好奇了些,并无坏心。”
无坏心?只怕不见得吧。
巫马重羽虽然不常跟人练习口舌之辩,可据理力争的本领仿佛有天生的领悟力,他道:“本尊不过是替你帮他们纠正一些恶习,如你这正夫,管理府上态度温吞,得过且过,导致下人怠慢,连一间小小的客房都收拾不好,还用些陈被霉褥冷茶剩饭,行事不够仔细,身为一家主夫,连这种小事都管束不好,想来也是他闲时不增益学习,少读书,不懂事。”
这番数落可谓当众打了谢郢衣的脸,哪怕这些事情并非他指使,但他的反驳在这种时候只能显得他在狡辩推诿责任。
陈白起方才亦知是怎么一回事了,心知他们的确私下做了为难他的事。
总结来说,那就是这一屋被整治了的人先前曾联和起来想给人家下绊子,可最后却反被人一锅端了。
他们莫不是真的以为,有她管束着,这阴阳宗宗主就能任他们来欺负吧?
说完谢郢衣,巫马重羽又看向姒姜:“如你这下属,惯于人前人后两面三刀、口蜜腹剑,也该教教他什么叫夜不能寐,少行些内宅妇人那般可笑的伎俩。”
他看巨:“这傻……这巨,他也就一副子力气可看,得时常有人叮嘱其锻炼进修,不可懈怠。”
轮到陈父:“太傅的高堂的身体日渐愈下,这与他的旧疾有关,亦于曾中了巫蛊术损了精气神脱不了干系,他若再继续这样嗜酒懒态下去,只怕这条腿很快也就要不得了,只能卧榻在床受人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