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盯着她的眼眸,他不知为何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一个已经很久没有想起的人了,那个人分明在他心上来去太快,但留下的痕迹却始终磨灭不掉,她就像他曾经做过的一个纯真美好的梦,无论梦里的世界有多美好,但全都不是真的,梦一醒来,梦中的一件便如泡沫一样破了。
他眸黯沉沉,无力地招了招手,舍人有些怔神,却还是反应极快地上前扶起他撑起的半边身子,他坐直身子,衣下的身躯瘦骨嶙峋,冷峻的五官骨感下更显锋利,以示郑重,他对着陈芮沉声道:“陈芮,孤,允你,大公子以后便托付给你了。”
他顿了一下,又道:“太傅,孤,能信你吗?”
为示众人,赢稷字句十分清晰,气沉神厉,众人一下都听得清楚明白,也同时看懂了他的真实态度。
他竟是真心拿陈芮当太傅来托孤的。
他们愣了愣,心觉荒谬震惊。
这么多朝中重臣,不提他们,左右相呢,主公最亲近的御史大夫稽婴呢,他竟谁都没有选,最后却拿一个外人,一个才认识不过几日的人将大公子托付。
他这是因为病糊涂了吗?
有人猜测。
但又觉得不是,因为这一刻赢稷的眼神极亮,眼中含着极重的力量,好像他苦苦熬等的便是这一刻的清醒。
他要清醒地听着她对他许下的承诺。
陈白起何其聪慧,心念一动,便明白了赢稷的心思,她正肃神色,朝着他伏身三拜:“臣,定不辱使命。”
以臣之礼,她向他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