稽婴垂下眼睫,半晌,他苦笑一声:“倒是遇上个妖孽了,我分明长她数多岁,但却看不穿、拿不准亦摸不透她所想。”

赢稷定定地看着他。

“稽婴,莫再对她用心了,否则……

你会伤心的。”

说完,赢稷便走了。

而留在原地的稽婴则兀自愣神。

——

陈白起在离开大梁时,特意单独去见了相伯先生一面。

此时躺在榻上的相伯先生面容憔悴苍白,他掩嘴时不时轻咳,在外时他强撑着不令人看出他已如强弩之弓,但一入帐营后便咳嗽不止。

“先生。”

陈白起扶起他,他此刻目光浑浊,帐内昏暗的光线令他辨不清人影。

“咳咳咳咳……”

“来,喝下这个。”陈白起拿出一个玻璃瓶,拔出塞头,就着他嘴边喂进他喉中。

相伯先生相推阻,但却因气力不继,而无力为之。

等将那腥甜之物尽数咽尽后,他方恢复了些许精力,而先前翻涌喉管中的咳嗽也被压制住了。

陈白起看着他眉宇间的皱褶逐渐被抚平,恢复了宁静时,方道:“先生的二十五岁生辰,只怕焕仙是无法到场庆贺了,便在这里提前祝你……长命百岁。”

相伯先生睁着朦胧疲倦的目光,扫过她,张了张嘴:“过与不过都这样了……其实不如说,某并不期待,每一年某最恨的一日便是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