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尤记起。

那时,她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时,寒冬飘雪,大地灰茫,当时,他愤世嫉

俗,冷血麻木。

而她最后离开之时,亦是飘着漫天的雪花,那时,他悲痛欲绝,但同时,却又在绝望之中感到一种病态的满足。

在那个永远只有灰、黑颜色的世界,好像从来不曾出现过暖春与盛夏,只有永远枯萎腐朽的秋色与冰冷刺骨的白冬。

但尽管这样,在那个世界,他却是拥有过心满意足的感受。

但在这个现实的世界,明明是仲夏,应该热得人受不了才是,他却半分暖意都感受不到了。

因为他清晰地看清了,现实中的陈白起,她从来都不曾属于过他。

过去,有楚沧月,她与他为敌,如今——有齐国田文,她又与他形同陌路。

想到这,后卿脸上浮起一丝古怪又悲恸的笑容。

若从来不曾拥有,便不会明白一切只是一场梦的空虚与残忍,便不会懂得失去是怎样一种绵刀割肉的痛彻心扉,便不会懂得什么叫求之若狂,若不得之,终生遗憾!

第三百零二 主公,喋血接风小宴(六)

见罗刹女准备朝陈白起动手,后卿想都没想便出声:“透、婆娑,挡住她!”

透诧异了一下,却不敢异议后卿下达的命令,反身便从背后抽出三支翎铜箭,半臂长,立即三箭连环拉弓,眯起猫眼,眸光如电,瞄准了罗刹女的移动轨迹,“咻咻咻——”三箭齐发,穿风破堂。

婆娑也不再耽搁,他脚尖一点,身下便铺张开一张如同蜘蛛布结的络网,每一个络结都嵌着一颗铃铛,他轻步曼舞像燕子伏巢,疾飞高翔像鹊鸟夜惊,一个合掌相击,众人只觉那岑铃铃的铃当声如同魔音“铮”一声,所有靠近他的毒蛇都瞬间自喉管处爆开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