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白起见他面上流露出一丝感伤的情绪,或许有些自恋,她却认为他讲的那个“红颜薄命”者正是自己。
的确算得上的红颜薄命,都没活过十八岁成年。
“见先生如此感慨,不知那人可是先生的知已好友?”陈白起偏过头,捏柔了声音问道,似怕打扰了他回忆往夕的美好场景。
“知己好友?”相伯先生细细捻磨着这四个字,想了想,嘴角终是含着一抹怀念的微笑道:“也算罢,虽相识时日甚短,但相识即便满天下,知心能几人呢?有些人一见如故,有些人却对面相逢不相识。”
“那她可是楚国人?”
“然。”
“那她如今在何处?”
相伯先生看着陈白起,她方才问得紧,而他答得自然,但此刻却忽然顿住。
陈白起面色如常,微笑以待,而相伯先生却有所察觉:“你欲何意?”
陈白起取过一个杯子,倒上水,然后拿出手指蘸水,在案几上随意划了几个范围:“楚国,乃是你知已之故乡,她生长在此成长在此,相信她的家人、同伴、好友,甚至于一生的至高信仰都在那里,倘若楚国就此被六国联合灭亡,她将何去何从?”
相伯先生闻言,眸光一震,视线在她那纤白的手指上凝固。
“她早已死……”
陈白起本欲想知道自己的存在究竟能够影响他多深,但此刻却莫名有些意兴阑珊了,那句乘胜追击的一句“不知当六国铁骑挞伐侵占于楚地之上,她那埋藏于楚地之下的身躯与魂魄可会安详入黄泉?”便咽于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