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分别之前,她趁着众人不留神,便将苏放让她交给孟尝君的东西偷偷地塞到了他手中。

而这趟任务,也总算是完美落幕了。

轺车滚轮使出了城郊,火把萧萧,丛林莽莽,一路上,相伯先生与陈白起分别坐在青铜轺车上,前头两匹马则由南烛牵着,他们各自安然静默,一路行出如意坊皆不曾搭过一句话。

“陈蓉?”忽然,相伯先生喊了一声。

黑夜之中,他的声音似铮淙琴音,十分动听。

陈白起眉目一动,顿时表情露出一抹无奈:“先生慧眼啊。”

她没否认,因为亦没必要了。

相伯先生坐得端正,仅斜过一眼于黑暗中描绘着她面上的狐狸面具:“你的眼神没变,尤其是你看着我时,那种……”相伯先生努力想了想词汇,方虚虚道:“包容又纵容的眼神,某……倒只在你一人身上见过。”

说起来,颇为感慨啊。

谁见他不是憧憬崇拜,便是惋惜遗憾,唯有她从见他第一面起,便莫名对他“好”,这种好像久别重逢的好友那种熟捻的亲近与体贴,不热烈却温暖,因此他对她的印象倒是十分深刻。

深刻到哪怕是一双眼,他也能辨认出来。

陈白起笑了一下,没接这个话题,她道:“先生,你这是生病了,还是受伤了?为何与几月前相比,好似更消瘦了?”

一提起这个,相伯先生长睫扇了扇,乌木般黑瞳泛着幽幽光,苦巴巴道:“一切乃命数啊。”

陈白起见此却笑了,好声好气地询问:“先生,不知这命法可有救治之法?”

相伯先生闻言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