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稷对相伯先生道:“先生,眼下时局只怕比以往更为混乱,于你健康的恢复不利。”
当初赢虔便有意招揽相伯先生,在布下暗杀大局之前,便设计将先生从赢稷身边给调走了,而赢稷虽了然于心,但亦怕朝中局势不稳定,会加重了先生的“病情”,便也睁一只眼闭只眼容他离去,却不料最终先生还是归来了。
相伯收起先前那强颜欢笑的“脆弱之姿”,他眉目雅逸,唇齿含笑,似不染半分尘缘:“主公,相伯自知以一副残躯陪不了你长久,可至少能看到你登上秦国君王之位亦余愿亦足。”
这句乃大实话,他人生来由总归便只剩这么一件大事了。
赢稷一时受了感动,哑声道:“可先生,你的身体……”
相伯先生一听人提及他的“病情”便又愁下眉,一脸生无可恋地决绝道:“药石无灵啊。”
遭了,心又开始痛了……
赢稷颦紧了眉头,看来真担忧了。
而稽婴则嘴角一抽,他只想说,他从认识相伯先生的第一日起便觉得先生或许命不久矣,但他却这样天天病容哀叹地硬挺地活过了三年,先生术精岐黄,连他自己都治不好自己,他有时真心怀疑……相伯先生这病该不会是被他自己给作出来的吧?
可这些话他是万万不敢拿在明面上讲的,以公子稷与周边人对相伯先生那“缘不知何起却一向情深”的崇拜与拥戴,他这样讲岂不是犯众怒?
更何况,他也不敢得罪这相伯先生,因为他发现……他根本阴不过他啊!
一想起这事,稽婴就有一种悲伤得逆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