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沧月眉眼一动,看他孱弱无害,言辞温和,倒有些辨不清此番话是否有夹棍带棒,意有所指。

他秀姿昂然,携一众上前施礼:“矩阳县楚沧月拜谒相伯先生,经引玉龙居士推崇备加,久慕先生之名,一直无缘得见,此前三番缘故,但得今日幸见道容,实乃万幸。”

相伯荀惑愧赧答礼:“虽某知诸位来意,却一直推脱阻,某不胜自责。然,只惜这残烛之躯……恐已有心无力,只得蒙将军枉临。”

他于着他们惨淡一笑,一身忧郁颓废之气息,令人惋惜。

公子沧月本非好脾性之人,几番被拒亦不强人所难,他盯视其面目半晌,毅然果断地转身便走:“打扰了。”

“嗳,主、主公,请等等!”孙鞅连忙将其劝住,他小声附耳:“吾费心多方打探方得相伯先生之居处,岂可如此轻易半途而废,况且当今之世,除相伯先生外,又取何人与那鬼谷后卿相左!”

相伯荀惑似隐约听及“鬼谷后卿”四字,他那灰败枯萎神色微收一下,仿佛无意一般,沾颜出铅华刻意彰显,清音素言道:“诸君赴炎夏而至,不妨少座献茶歇息片刻,让某一尽地主之宜。”

一个人的修养是一种隐藏之美,他高贵典雅,又清新透明,似朦胧薄雾的清晨那样令人遐思,又像静谧安逸的黄昏那样让人憧憬,当相伯荀惑举止稍正,那常年因修养学识而雕琢的一举一动皆优雅而令人赏心悦目。

众人此间相见,又觉第一次所见的那位神仙再度莅临,纷神往讷言。

公子沧月拱手:“恭敬不如从命。”

松篁交翠,蝉噪林更静,一座篱笆墙院、二楼木制茅屋柴门便是相伯先生幽居之处,依山滂水,悠闲人家。

“将军入座。”

草堂几席上主宾位置相伯先与与公子沧月立坐,其余侍从皆立于台阶下,因篱笆墙院桃梨树荫成茂盛,自比方才曝晒时凉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