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前的这个年轻的女孩子虽然现在看起来对这件事情并不是太在乎,可是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改变想法呢?她们总是善变的,就像是大海,谁也不知道上一秒晴空万里的海洋什么时候就会变成阴云密布的海啸前兆。
以利亚看了看桌子上的那杯深红色的茶水,眼眸的颜色变深,喉咙不自觉的吞咽了一下,他开始想念在陆地上的日子了。
“再见,米亚,格雷森。”旅途虽然愉快,但终究有结束的时候,船停靠在弗吉尼亚的时候,以利亚挥手跟这两个在船上认识的‘新朋友’道别,继续前行。
“现在我们该进行下一阶段的生活了。”格雷森看着工人把行李装上了卡车,对米亚说。
他一路上都非常担心,现在总算是平安到达了家乡,也能松一口气了。
也许是他太过多疑,这只是一件单纯的意外而已........
“神秘瀑布镇虽然是个小镇,但这里是全弗吉尼亚最好的一个小镇,而且居民们都很热情,你会喜欢这里的。”而且这里很安全,绝对不会有什么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生物对你的生命造成威胁。
格雷森在心里面默默的想,终于安心了一些。
不管在英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到了美国,就是他的主场了。即使他妹妹夫妻两个人的车祸不是一场单纯的意外,那些超自然生物的手也伸不到神秘瀑布镇来,他会剁掉他们的爪子,让他们被挫骨扬灰!
至于现在,最重要的是让这孩子适应神秘瀑布镇的生活。
格雷森悄悄松了一口气,好在米亚是在英国读寄宿学校,要不然的话,他真的担心她无法正常的跟这里的人交流。毕竟神秘瀑布镇的官方语言可不是法语,一个不会说英语的人在这里可不好过日子。
“米兰达陪着埃琳娜跟杰瑞米去参加夏令营了,要过几天才能回来,但是珍娜,米兰达的妹妹帮忙布置了你的房间.......”格雷森一边打开门,一边对米亚说,有点儿担心她突然之间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不能适应。
但他真的是多虑了,只是一个陌生的地方而已,她连胸口冒出来一只异形脑袋都能适应,这种安全的不能再安全的地方有什么不能适应的?
“谢谢,格雷森,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没有你我真的不确定能不能撑过去.......”米亚轻声说。
推着轮椅的格雷森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却能听出来她的声音闷闷的,像是鼻子被塞住了一样。
他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拍了拍米亚的肩膀,“我知道你很难过,孩子。但是我们总是要向前看,安娜跟麦克斯也会希望你好好的生活而不是一直沉浸在悲痛当中......”
生活就是这么操蛋,谁会想到远离了家族的安娜会最先离开人世呢?明明她是最安全的那个,会活到白发苍苍走不动路,直到有一天再也没有从床上醒来才是她应该有的生活,而不是年纪轻轻的就变成了一具面目全非的冰冷尸体.......
不管怎么样,米亚还是在吉尔伯特家的祖宅中安顿了下来,并且有了一间布置的十分具有少女气息的充满了暖色调跟布偶玩具的房间。
“我想也许你会喜欢?”珍娜把一杯牛奶跟两片面包放到桌子上,不是很确定的对米亚说,“我看到埃琳娜的房间就是这样......”
现在距离她的少女时代真的是太过遥远了,珍娜已经记不清楚自己那时候具体喜欢什么样的东西了——就算记得也没用,二十年前受欢迎的东西放到现在已经过时了!
而且......珍娜有点儿犹豫的看着坐在她对面的女孩儿,她觉得不管是哪个时代的少女流行风格好像都跟这孩子不怎么搭。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这孩子太不美国了!
弯而细长的眉毛,碧绿的眼睛跟挺翘纤细的鼻子,以及一双殷红的双唇,加上那头深褐色的头发跟白皙的皮肤,怎么看怎么眼熟,也怎么看都怎么跟美国小镇的气质格格不入。
她应该穿着鲸骨裙、戴着花边帽子,再打上一顶蕾丝花边的遮阳伞走在花园的小径当中,而不是坐在一栋粗犷的美式房屋中的餐桌边。
珍娜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恍惚,明明她比这孩子年纪大,但是现在竟然有了一种对方才是一个老古董的感觉,可真是够诡异的了!
米亚对珍娜的奇怪表情直接无视,一路过来,她已经见过了太多这种表情,早就免疫了。只是对她的帮忙表示了感谢,“我很喜欢,你知道我之前一直在寄宿学校读书,那里的环境总让我想念这种温暖的感觉。”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康塔拉梅斯夫妇没有让自己的女儿在本地读书,反而是送她去了英国的一所教会学校读书。实话实说,那里的环境真的不怎么样,天天吃着寡淡的黑暗料理也就算了,更糟糕的是住宿环境。这座学校似乎是想要培养苦修士一样,对学生们的要求简直严格极了,就连床都是铺着一层薄薄的被子的木板床——考虑到隔壁男校的学生只有一床被子铺在上面,铺了两床被子的女校这边好像也不是太凄惨?
“真的?”珍娜有点儿惊讶,“我是说,寄宿学校真的那么糟糕吗?”
她的高中就是在神秘瀑布镇读的,可从来没有见过那见鬼的寄宿学校!
“比你想象的还要糟糕,我感觉我像是生活在十八世纪的梵蒂冈,坎特伯雷大主教都没有我这么遵守教义。”米亚翻了个白眼儿,然而样子看起来像是在撒娇。
好在珍娜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小小的失误,她的关注点都在寄宿学校上面,“老天,那听起来可实在是太糟糕了!”
虽然身为一个天主教徒她不是那么虔诚,但也知道坎特伯雷大主教的意义。不管那位大主教在私底下是什么样子的,可在表面上他就是那个英国最虔诚的教徒,他的所有一切都会被普通教徒们用放大镜观察。如果一个人声称自己比坎特伯雷大主教还要遵守教义的话,那这个人的生活一定很悲惨。
特别是一个只有十五岁的女孩子,珍娜感觉没有办法理解安娜的这种行为。
没错,她认识安娜。大家都是神秘瀑布镇长大的,当然不会不认识,只不过她们之间没有那么熟而已。
感觉好像嫁到法国之后变了一个人一样。她在心里面暗自嘀咕着,以前可没听说安娜·吉尔伯特是一个多么虔诚的教徒,这种做事情的风格也太让人无语了。这么对待自己的孩子真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