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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此生与上辈子有所不同,但神龙依旧不为物欲所动,心里想得一直是如何做一个明君。

在穆怀渊心里,神龙一直活得像个圣人。

虽然穆怀渊已经与神龙心意相通,穆怀渊也依旧对神龙为了自己“破戒”有任何期待。

——神龙本身就很好,他不会强求更多。

可八百里加急传情书?

真亏神龙想得到这种办法!

穆怀渊承认,神龙的为他破坏规则本身,比其他所有情话都来得动人心魄,即便穆怀渊见多了世间美好也无法不为此动容。

他垂眸再看自己写出来满是公务的奏章,顿时觉得比起神龙,自己才是真正不懂得如何取悦欣赏人的蠢人。

穆怀渊当即挪开写成的“奏章”,起身出门。

甲士首领正盼着穆怀渊赶紧给陛下写一封亲笔信,结果却发现穆怀渊不但不写了,人还跑出屋子去了!

甲士首领顿时大惊失色,着急的追上去,一把拉住穆怀渊手臂,“穆县令怎么不写了!”

穆怀渊低笑,“此地夏日风光正好,不如去山林间游玩,挑选了应季的花草亲手制造一份纸张,用来写信送回京中。如此才能不辜负陛下对我的厚待。”

而且,造纸都造了,八百里加急也加了,当然要捎带些土特产回京,否则就干巴巴的几句话,来来回回能说出什么花样。

“造纸?穆县令居然还会造纸,果然风雅。”甲士首领又恢复了木头人似的样子,一句充满赞叹的话说得毫无波动起伏。

穆怀渊多看了他几眼,终于疑惑道,“你是樊家人?”

“对,樊素是我堂弟,我爹当初没跟着太/祖,是堂弟那一支功成名就之后回来寻亲联系上的。叔父心善,扶持家乡人把我们都带来京城了。樊家人没别的本事,全都力气大,我上了家学认识几个字之后就拖叔父的关系,去京郊大营补了个侍卫的名声,大比的时候把别人都打趴下就获得提升进宫里做侍卫了。”甲士首领对出身毫不讳言,“我除了一把力气之外什么都不会,留在京里顶多在皇宫里站站岗执勤,也没别的机会提升的。出来闯闯说不定还能有大发展。正巧陛下要给穆县令和林县令选侍卫,我想着需要人手保护,肯定是个危险的地界,说不定能靠着杀敌建功立业呢,就报了名字。没想到真选上了。”

“哦,对了,还没说名字,我叫樊白。”樊白回头指了指跟出来寸步不离穆怀渊左右的甲士们,直白的表示,“咱们兄弟以后都要靠着穆县令了。县令有什么用得着咱们兄弟的地方就直说。”

樊白看了一眼俯身在地上挑选起野花野草的穆怀渊,赶忙改口,“这种挑拣花草的细致活,就不用喊咱们兄予溪団对弟了。咱们都是粗人,做不来。”

穆怀渊小心翼翼的剪下花头,用软布裹住花朵才收到木匣中,看着自己挑拣收集来的花草神色温柔,“这些活虽然有些粗糙,却只有亲自来做,不假手于人才有趣味。”

穆怀渊相貌出众、衣着华美,身边又带了这么多武器俱全的甲士,走在山林之中很快引来路人的侧目,本地著族派出来监视县衙里动向的小厮把消息传回去的时候,一起坐在厅堂里面的县丞和县尉交换了一个颜色。

喝了一肚子古怪味道“京城流行茶汤”回来的县尉自觉跟穆怀渊多聊了几句,比见面就跑了的县丞更了解穆怀渊,马上得意的说:“你看,我就说穆县令是京中贵公子出身,不耐俗务吧。你还非要说什么心思深沉,有意欺辱你。”

县尉摇头晃脑的强调,“你是没看到,穆县令拿出来的茶碗都是整块水晶磨制而成,老器物,价值连城!这种京城过来的公子哥,明摆着看上了本地山清水秀、政绩也容易刷出来。”

“公函和账册可都送过去了。”县丞不服输的强调。

县尉顿时哈哈大笑,指着县衙的方向说,“送过去有什么用,人家穆县令得看呐!结果怎么样?你在这里防备来防备去的,人家看也不看,把我这个‘客人’送走之后,直接带人去踏青游玩了!”

县尉说完好像觉得这样的情况太有趣了,又招呼侍从,“今晚准备一桌好就好肉宴席,我就在你们家吃了。”

“刚过晌午就吃席,怎么不醉死你。”县丞心中依旧惴惴不安,他不放心的对下人吩咐,“让人把县衙盯紧了,稍微有什么风吹草动,一定要立刻回来禀报。”

县尉听得翻了个白眼自顾自吃起酒菜,县丞发现小厮去了之后一直没回来,慢慢也安下心坐回食案前。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最终全都搂着家中圈养的乐伎醉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