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升摆了摆手:“话不能这么说,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长江后浪拍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做弟子的修行大进,超过了老师,难道就叫不得一声老师了?师伯修为超过了当年的宋师祖,他骄傲了吗?他有不认老师吗?这件事已经是既定事实了,不要在意,当然,咱们得先说好了,丹论宗归您的那份,等您老百年之后是我的。”
东篱子不由笑了:“兔崽子……”笑罢又怔怔望着对面的丹师殿,以及丹师殿后面绵延的仙都山群峰,摇头道:“这是真没想到,老夫本以为,将在那三丈方圆的洞中了却残生,没想到还能有今日……而且还成了学宫奉行,这真是……”
吴升也感叹:“这叫世事难料,当初我也没想到。”
东篱子道:“我误会了师兄六十年啊,这几日中夜惊醒,惭愧到无地自容。”
吴升道:“想通了就好,犹未晚也。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踏踏实实一步一步走,只要每天都在向前走,总有一天能抵达彼岸。走吧,去您老的地盘看看。”
东篱子正式就任丹师殿奉行,履任之时,十分顺利,丹师殿十余丹师,鲜有不服者。身为丹师,最看重的当然是丹道,相互之间比的也是这个,东篱子早年就以丹道天才而名动天下,阳皋也曾败在他收下,输得心服口服,此刻自是没有二话。
何况还有桑田无和吴升力挺,本人又是炼虚高修,方方面面都没得挑,唯有听令而已。
没过两天,桑田无启程前往雒都,壶丘、雨天师、于奚和燕伯侨陪同前往,此时的仙都山,忽然间没有了合道坐镇,吴升头上的压力顿时为之一轻。
众合道前脚刚走,吴升后脚就到了第六峰,雨天师和王卜属于两个极端,王卜终日不回学宫,四处浪荡,雨天师则喜好宅在山上,没有特别重要的大事,几乎从不离山。于吴升而言,这个时机足足等了三年。
第六峰属于雨天师,当然也有大阵守护,尤其是她离去之后更是会开启运转,等闲之人难得进去。
吴升有很多种办法进去,但最好的办法,还是堂而皇之的来到山下,大大方方叫开山门。
他向出来应门的一位女修道:“我是孙五,前几日有贵峰梅三娘往执役堂领受罚役,我正为此而来。”
那女修忙道:“是我家天师处的罚役,天师昨日刚去雒都,不在山上,孙奉行想必知道的。”
孙五微笑道:“我当然知道,只是前几日有些忙,尚未来得及给梅三娘定下役期,她又语焉不详,故此特地过来问询一番。不用雨天师出面,我进去问几个人、问几句话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