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拢纷乱的思绪,万涛没有入城,而是绕城而走,前往稷门外。儿女私情先放一边,毕竟正事要紧。
下车,沿着那条齐整的道路向前,向着远处仙都山下那片仙宫行去,万涛似乎又找到了当年求学时的那份感触,那是一种朝圣般的崇慕之情。
但这份感触很快就淡了下去,二十年风风雨雨,自己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求学的翩翩少年,历经了太多的事,遇到了太多人,画过了太多的画,有些东西,再也找不回来了。
学宫秉持开放精神,只要不涉巫、妖、魔三禁道,便有教无类,允许通过考核后进学堂听法,因此南半部分是开放的,十余座讲法小楼参差交错,矗立在花圃池塘边,不仅修士们可以自由来往,闲得没事的临淄贵人们也可以过来看看风景。
万涛轻车熟路,经过各处讲堂门前,看着进进出出的听法修士,想起了当年的种种,再次进入唏嘘状态。
正唏嘘间,左侧讲堂的大门敞开,十余名修士蜂拥而出,有的相互窃窃私语,有的仰头望天发呆,有的低头匆匆赶路,正是一堂道法课结束的时候。
最后出来的一人身材颀长,三缕美髯,仪态不俗,负手立于门前四下观望,却将目光停留在了万涛身上。
“万春宫!”
“高无女!”
两人相见,欢喜垂泪。
这人名高珮,当年与万涛并为同窗,因长叹“临淄无女矣”,而被同窗称高无女,说的不是临淄没有美人,而是没有可以留住他好慕之心的美人。
至于万涛,因好画,尤擅春宫图,故称万春宫。
两人就在这学宫之中边走边谈,互道别后之情,听说万涛已经成了扬州学舍的修士,高珮笑道:“如此甚好,不必担心临淄廷寺的追索了,回头我修书一封,让他们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