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拉小声又快速的说,神情中带上一抹窘迫来。
“我没有真正的使用过这瓶仙药,不像治疗药剂,它的效果可能会具有时间限制……”她说着,渐渐焦虑起来,眉宇间露出一点后悔,“我是不是应该试验过之后再给你呢?可是我们的相遇这样巧合,我不知道下一次——”
神乐攥紧手掌,任凭折扇在自己掌心烙下泛白的纹路。
“你、你为什么要帮我!”她厉声说,嗓音因紧张而变得嘶哑。长久以来看不到任何希望、被奈落捏着心脏威胁着,而这样轻易草率的,渴望如斯的自由就近在眼前——神乐几乎没有办法相信这种事,她反而更加警惕了,“你在骗我!”神乐咬着牙,“你想让我被奈落杀死吗?!!”
“我没有。”阿芙拉安安静静的说,“我只是……我这里拥有可以改变别人命运的物品,为什么不拿出来给对方用呢?我只是这样想的,并没有其他意思。”小姑娘说着,又有些难过的抿起了嘴,“听起来我真的很奇怪,而且高高在上一样的。但是,我知道的、绝望中没有人救助,哪怕一个拥抱也好、这样悲伤的感觉,所以……”她吸了一口气,再次露出一个微笑,“这只是一个选择。无论是接受也好,或者直接把仙药砸碎——我希望你能够拥有选择的自由,就是、就是,仅此而已。”
阿芙拉又向上飘了一点,用战斗中搅和得乱七八糟的云层,遮挡住自己和神乐的身影。
小巧的玻璃瓶静静躺在少女的掌心。这神祇毫无抵抗的张开手,自由自在的漂浮着,没有丝毫防备。
她可以现在就杀死这个人的。她的风刃足够快,能在所有人、包括下面那只虎视眈眈的狐妖反应过来之前,削掉着神明的半个脑袋。然后她就能够回到奈落身边复命,凭借这个得到奈落的信任,然后、然后,再骗取她的心脏——!
神乐一把握住玻璃瓶。她手心炽热,指尖却透着寒天里的冰冷,让小姑娘担忧的皱起一点眉头。
这种时候、这种时候,还要关心这种事吗???!神乐几乎要讥讽的笑出来了。她没有,她嫣红的嘴唇颤抖着、又用牙齿狠狠咬住。不过手掌那样大的瓶子代替折扇、硌着她的掌心,却让她觉得无比熨帖。
“你要背叛奈落吗。”一个平淡无波的嗓音,凭空响了起来。
神乐从和服的衣袖里拿出一片玻璃碎片,盯着镜面中神无素白、而没有丝毫表情的脸,突然恣意的笑了。
这笑容凝固着自从诞生以来的所有执念,张狂又倨傲的,像乘着火焰飞行的风。
“我不在乎。”神乐说,“你听见了?神无。你也能选的。你可以选择告诉奈落,告诉他我终于还是要背叛了;假如这一次战斗结束,他还没死……当然我们都知道他死不了。或者,你也能选择自由,”神乐挑了挑嘴唇,蛊惑的说,“你也能试一试——自由如风的滋味。”
“……”小小的女孩没有说话。她用无光的眼睛静静看了眼神乐,镜面暗淡下来。
“会没事的,对吗?”阿芙拉在一边担心的说,“那边好像还是在战场之中呀?”
“你既然能把这种珍宝交给我,那么自然就应该相信我。”神乐哼了一声,将仙药收拢进衣袖里。她把先前患得患失的模样抹去,重新板起一张脸,“我们的战斗还没结束呢!”她面无表情的说,示威的举起折扇,“趁我还没改变决定之前快走开,”神乐甩出一道风刃来,试图将阿芙拉赶走,“别碍事——奈落命令我是时候回收魍魉丸了!你这种家伙,”她嫌弃的看了看灵力澎湃、但看起来就没有丝毫威慑力的小姑娘,“别捣乱!”
“咦、我没——好吧我真的不会捣乱的!”阿芙拉乖乖举起手,做了一个活泼的投降姿势,显然因为神乐嘴硬心软的关心而快活极了。她不远不近的飞在神乐的羽毛旁边,在一道道风刃之中变换着姿势,努力让自己的躲开显得很艰难。“我保证不让你们费心!”阿芙拉承诺着,“我就是……我还有别的炼金术药剂,我还有各种生命果实。假如我本来可以救到什么人的性命、却因为不在场而错失了呢?”
“哼。那就是那个人运气不好,你也太心软了吧?”神乐撇嘴,似乎有什么其他讥讽的语言就在舌尖上,然而又看了一眼神态无惧的神明,她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这世界上居然确实是有这种人的。阿芙拉一颗心脏剔透得像水晶,大概在诞生的时候,养育她的母神将善良、过多的给予了她。
而这个纯白的灵魂,之所以到现在都还没被外界的恶意污染,除了阿芙拉一旦下定决心就一往如前的坚韧以外,一定是有人护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