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这份感觉依然能够长久地残留在心脏上,延长涩泽龙彦的充实感。
“珍宝他人呢?”来到了天台之上的涩泽龙彦除了陀思妥耶夫斯基外没有看到那个黑发少年的身影,语气不好地质问着紫眸的俄罗斯人。
而陀思妥耶夫斯基似乎还沉浸在那难以言喻的震惊之中,用只有自己才听到的身影喃喃自语着:“明明是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明明是第一次获得幸福到流泪的快乐,明明是如此快乐的两件事情,但是为什么呢——我还是第一次被喜欢的人用这样的方式拒绝啊。”
直到涩泽龙彦不耐烦地又问了他一次,陀思妥耶夫斯基才如梦方醒般神游天外地缓缓道:“……他为了逃离,从这里跳下去了——我亲眼看到的。”
涩泽龙彦在听到这句话时,也愕然地睁大了眼睛,良久才颓然地低下头,肩膀也耷拉起来:“看来果然是天妒英才,我好不容易找到了能够填充我内心空洞的存在,却偏偏地失之交臂……”
“动不了了……”荒木空世躺在地上,只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可能都断掉了。
不愧是他花费心血捏造出来的身体,就算是从那样的高度跳下去,身体依然完好无损,意识也保持清醒,只是骨头还是不可避免地断掉了几十根,好在内脏他为了以防万一也建造得十分柔韧结实,避免了断掉了骨头戳进脏器里的危险。
现在唯一的麻烦便是荒木空世试图挪动身体,但是骨头都断掉的情况下,就算他想要无视痛楚进行移动,也是完全做不到的。
荒木空世再一次感慨人类躯体的脆弱,而且还有这么多不必要的东西,若是换做克鲁人的躯壳,就算从万米的高空扔下去克鲁人的身体也不会坏——因为他们的躯壳里就没有骨头的存在,可以轻而易举地把身体塞进任何一条能够看到的裂缝之中。
他躺在地上,身体被茂盛的草丛包围着,略略偏头的话,甚至可以看到星星点点的雏白色小花在摇曳盛放,只可惜天空被白雾所掩盖,看不到那漫天的星子,也看不到璀璨生辉的银河。
不知道躺了多久,荒木空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躯壳在自愈,那些断掉错位的骨头开始拉伸出新的骨质,和断掉的借口连接在一起,歪七劣八扭曲变形的内脏也开始逐渐归位,他尝试着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确认可以弯曲再舒展后,便开始操纵起自己的四肢。
骨头在短时间内生长融合所带来的剧烈疼痛让荒木空世的身体本能地流着冷汗,鲜血涌向心脏为愈合供能,使得他的脸色苍白如雪,站在夜色与白雾之中,宛如从深渊之中冒出来的幽魂。
但是荒木空世却像是感受不到这份痛楚一样,缓慢却坚定地迈开步伐,他得趁着陀思妥耶夫斯基与涩泽龙彦前来查看他的尸体之前,赶紧离开这里才行。
不过荒木空世毕竟伤得太重了,即便他可以凭借意识无视掉身体传来的警告与痛楚,但是躯体本能却无法再支撑下去,他最终倒在了路边上,因为疲惫而失去了意识。
陀思妥耶夫斯基感到了惋惜,他没有说谎,荒木空世的确是世上第一个让他感受到了心动的人物,但与此同时,他也对荒木空世身上的秘密感到了浓厚的兴趣——当然,这可以说是对喜欢的人发自本能的探索与好奇心,但寻根究底到陀思妥耶夫斯基这种程度,也只能说可怕了。
这大概便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涩泽龙彦能够和陀思妥耶夫斯基混到一起,大概是因为他们本质上都是极为偏执的性格吧。
涩泽龙彦像是对这场龙头战争失去了兴趣一样,差一点就宅在龙彦之间不想出门了,原本能够引起他兴趣的黄金珠宝被他弃若敝履,价值连城的钻石珠宝被他扔在一边,宛如垃圾一样堆在角落里。
说实话,陀思妥耶夫斯基有一瞬间也产生了什么都不想干的念头,不过他毕竟意志力坚定,闭眼吐息之后,便暂时调整好了失衡的心态。
“荒木空世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据说还曾经当过擂钵街的新神——”陀思妥耶夫斯基说到这里忽然一顿,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在涩泽龙彦察觉到之前不动声色地转移开来话题,“不过你是对的,这一场龙头抗争已经无法提供乐趣了,不过……以你的性子,总得给这一场战争一个完美的落幕吧?”
心不在焉的涩泽龙彦抬眸,恹恹地说道:“横滨那些海外实力、走私集团、雇佣军队、武器商人,乃至于大大小小的本土黑手党,都七零八落,不成气候了,他们的财产也尽数落入到了我的手中,这些人就算再次登上舞台,也无法贡献更好的表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