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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州铜仁府,施秉县。
这里原本就是各族混杂的所在,如今街道上全是乱民,很多死尸横在街道上没有人收拾。
往日里亲密的邻居,这些天都像是疯了一般,互相残杀。民族仇恨被挑动起来,总是能爆发出超乎寻常残虐的屠杀。
不需要其他理由,只要一句什么族人都该死,他们抢夺了我们的祖辈的土地,他们的财富本来都该是我们的。人性就是这么经不起考验,自古以来这样的冲突时有发生,以前西南有土司们压着,那些被土司奴役千年的土人不敢造次。现在换了在他们眼中懦弱无能的汉人官员,这些人的胆子就大了起来。
在一处僻静的院落中,几个领头的原土官们,聚在一块。讽刺的是,外面人脑袋打成了狗脑袋,这些挑起争端的各族土官,却相处的很融洽。
安伯瑞是原水西的一个分支,奢安之乱的时候,安家嫡系覆没了,他们这一脉因为血缘隔得远了,倒是存活了下来。看了一眼惴惴不安的众人,安伯瑞笑道:“你们不用担心,汉人讲究法不责众,以前咱们的族人闹事,哪一次汉人官老爷不是和稀泥。这次的事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改土归流这件事在咱们这行不通,没了土司这里就要生乱。”
“那些土司死的死,逃的逃,到最后朝廷还不是要用我们。”另一声音阴测测的,说话的是个胖子,名叫曹锡锐,也是一个大部落的土官,这种土官手底下都有很多忠心耿耿的土人,他们被洗脑式的养着,一代代地早就失去了反抗的本能。
这些土官觥筹交错,吃吃喝喝的时候,外面的世界依然是血雨腥风,到处都在进行着兽性的厮杀。
汉人在这片土地上,一直就是受欺负的存在,因为汉人多,但是没有其他民族那么团结。而且以前汉人没有土司,没有头人,遇事之后当地的官员,大多想着息事宁人,要是逼得某个土司造反,朝廷追究起来,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这些原因加起来,就养成了此地汉人偏弱的民风,弱者在这样的乱局中,注定是被屠杀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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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常之身为潜象营的副统领,手底下杀过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但是见到西南诸县的惨状,还是心中一阵惊悸。
树上到处挂着尸体,每一具身前都遭受了残忍地虐待,肢解的到处都是。
被奸淫的妇人少女,就被绑在路边,有的已经死了,有的还奄奄一息。
“杀人、放火、淫掠,”停滞了一下,陈常之凝声继续道:“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