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光粼粼的江面上,商船的规模越来越大,这些商人承包了船坞,除了每年给水师造的战船指标外,其他的船他们可以付钱自己造。于是各种将船只运输功能发挥到极至的商船应运而生。这些船丝毫不考虑武器的问题,他们出海就有水师的保护,所以只追求盛放货物的多少。往往跑两次海运,就比得上以前的三次。
果然财富就是想象力和创造力的源泉,他给了人们无穷的潜能,侯玄演心中非常开心。这些肚子奇大的怪状商船,其背后不止是获利多少的事,而是意味着江南士绅豪商思维的解放。僵化守旧的民族,在接下来的大时代中,势必要沦为落后挨打的一方。有鉴于此,任何的尝试和开明,都是值得大书特书的,是保持民族强盛的必须条件。
龙潭港前,忙碌的商船暂时停下了出港,等待着为这艘巨大的龙船让道。满朝的大员,除了品阶不够的,基本上都来此迎接越国公凯旋。
甲板铺下,几十个带刀侍卫分列两旁,侯玄演从船上施施然走了下来。百官抬头一看,越国公一袭深青色的大氅,里面穿的是绣金白底的长袍,腰系着一柄金鞘玉柄的宝剑,头戴青黑色的圆顶直脚幞头,周围全部是亲军营中骁勇善战的士卒。越发衬托的他英武不凡,就像是得胜归来的少年将军。
“参加国公。”百官齐声称喏,侯玄演没想到这次同行们这么给面子,心中略感讶异。
其实他这次打败了郑芝龙,不同于以往,这次是把整个朝廷救活了。没钱的日子,各个衙门都很难,简直到了无法办公的地步。
“哈哈,有劳各位到此相迎了,本国公于心不安啊。”侯玄演单手掐腰,仰天笑道。
这副模样,哪里有一点于心不安的样子,分明是得意洋洋。百官中大部分会心一笑,这样的领导比那种笑里藏刀,不苟言笑的好多了,至少不用担心什么时候突然就被害了。越国公虽然手段狠毒,但是从来不会无故发难,事实上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只要不触碰他的底线,在小事上他是出奇的宽宏大量。但若是做出了他深恶痛绝的那几件事,抄家灭族都是轻的。
一大堆的官儿,瞬间拥了过去,伴随着歌功颂德地奉承话,簇拥着他走向码头上停靠的一溜儿官轿。
虽然心中惦记着家里的亲人,但是侯玄演还是选择先去宫中,见一见小皇帝。毕竟大义的名声,是他需要的,收拢江南人心,少不了这个大旗。
紫禁城内,上至内门十二监,下到宫女小内侍,清一色都是他的人马。
王祥年亲自出迎,笑的跟朵菊花一样,将他迎入宫内。一路上不停地说着些小皇帝的趣事,左右不过是小奶娃的成长琐事,到了他的嘴里似乎有了无穷的乐趣,尖细的嗓子一路上就没停过。侯玄演心中一暖,人间自有真情在,这个太监和隆武帝的感情深厚,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自古以来帝王身边,一直不乏忠心的太监,前有煤山陪死的王承恩,还有被文人黑的体无完肤的曹化淳。念及至此,侯玄演破天荒的没有骂他,一直到了乾清宫外。
侯玄演迈步而入,腰间佩剑,脚下生风,权势大到佩剑入宫,众人还觉得理所应当。不知不觉间,侯玄演已然是有明一朝绝无仅有的权臣了。
乾清宫内的宫娥一看竟然有个男人闯了进来,吓得掩口惊叫,差点叫出声的时候,才恍然发觉来的是越国公。国公爷外出征战几个月,整个人又黑了一圈,不过似乎更有男人味了
侯玄演顺手一提,扶住了差点摔倒的宫女,问道:“陛下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