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脸色铁青,斥道:“后面的绿营,怎么还没上来。”
李本深一听,暗道一声不好,平西王爷逮不住兔子杀鸡吃,这是要推卸责任啊。他赶忙站队,骂道:“这群废物贪生怕死,王爷的亲军死战换来的战机,就被他们给贻误了。”李本深把自己的胸脯拍的梆梆响:“等到肃亲王和英亲王到了,末将一定如实相告,治他们怯战之罪。”
吴三桂冷哼一声,脸色稍有缓和,说道:“敌众我寡,尾随他们,不可靠的太近。”
李本深心底长舒一口气,手心沁汗都粘湿了,心中骂道:早就说了让你不要轻敌,偏偏要以少击多,被侯玄演一激就着了道,还要黑心脏肺地害别人。以后跟着这样的人,可要多长个心眼,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一口大锅从天上掉下来了。
远处的侯玄演也是后怕不已,万一吴三桂血性爆发,死死咬住自己。等到后面的清兵赶上来,自己可就要真正的溃败了。
幸亏吴三桂还是那个吴三桂,辽东军也是那个辽东军,他们注定不会为任何人死战。因为他们骨子里,就是一支家重于国的私兵、地方军阀。甲申国难,李自成打进京师,他们背叛了大明朝,投降了李自成。走到半路,他们背叛了李自成,投靠了满清多尔衮。康熙年间,他们背叛了满清,起兵造反。
侯玄演率兵南撤的同时,从岳州到长沙府,都在进行坚壁清野。
附近的百姓,都被赶进长沙府,满清旗兵凶名在外,只说他们马上打过来了,百姓们边无比的配合。扶老携幼,往长沙府和更南的地方逃去,长沙城墙本就坚固,这段时间更是不断地加固。与此同时,营中的张文秀也被客客气气地送回,侯玄演告诉了他不日将在长沙决战的信息,让他转告张献忠。张献忠不是蠢人,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不趁机取汉中,以后清兵缓过劲来,他将再无机会。
扬州的朱大典,同样接到了消息,扬州府所有兵马放弃驻守郡县,统统集结。朱大典陈兵淮安府,伪清淮安知府慌忙上书多尔衮,请求援兵。多尔衮最近心烦意乱,到处都是上书的,就没有一个好消息。
北伐军四营,就属阎应元的人马最为安逸,三顺王不知道怀的什么心思,躲在大别山天天吃野味,就是不露头。孔有德、耿仲明一天一封奏章,伸手管清廷要粮要钱,多尔衮不厌其烦,几次派人谴责他们不发一兵,督促他们入湖广增援。
孔有德大倒苦水,说是阎应元死死咬住了他们,一旦撤退是必败无疑。多尔衮无可奈何,只能记恨于心,还不敢一点钱粮都不给。大战在即,这支人马若是反水,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唯有处在风暴中心的豪格和阿济格,最为高兴。他们不费一兵一卒。轻松攻下了荆州、岳州两处重镇,等到月末,他们已经打到了长沙府。此时侯玄演的人刚刚退进长沙,不到三天。
一向强硬无比的侯玄演,突然的撤退,清兵不是没有起疑心。但是他们也没有退路了,他们虽然占尽北方,但是长江以北天灾人祸已经几十年,根本无力支撑三十万人在湖广久持。相反江南富庶,尤其是侯玄演占据的地方,更是钱粮无数。侯玄演渴望决战,满清比他还要急迫。
长沙城内的校场上,侯玄演高居点将台,台下众将云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