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玄演一听暗叫一声不好,武昌府是金陵和岳州的必经之路,如此一来自己和老本营就被横腰截断了。失去了金陵运来的粮草辎重,在湖广毫无根基,怎么跟不断涌入的清兵打?这等大事,侯玄演不敢怠慢,说道:“快回衙门,将岳州城里有品阶的都叫来,细细商谈。”
刚到衙门,顾炎武指着门口一个中年人说道:“督帅,这位是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袁继咸。”
侯玄演望着他,抚掌叹道:“莫非是“血胜生来浑不改,寸丹留与报君知”的袁继咸?”
袁继咸一听他吟诵的是自己十二岁时的诗词,心中一阵高兴,忙道:“正是袁某,早就听说吴越伯年少有为,今日一见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侯玄演爵高位低,官职甚至还不如袁继咸大,所以老袁干脆称起爵位。毕竟这里是侯玄演的地盘,若是以上官之礼待他,估计他手下这些骄兵悍将也不会答应。两个人互吹一波之后,拉着手进到衙门内。
侯玄演随口问道:“久闻大人被左梦庚那个逆贼裹挟,到了金陵,我拿下金陵大寻全城也没找到袁大人,谁知道今日有幸在此相见啊。”
袁继咸脸山显出愠怒,叹道:“当时兵荒马乱,我不知是谁拿下了金陵,趁乱逃回了长沙。谁知道何腾蛟那厮鼠目寸光,他打的主意说出来真是笑煞旁人。这个蠢货竟然想要清兵和闯军火并,他在后面坐山观虎斗。”
侯玄演讶然道:“闯军不是降了堵胤锡,还组建了忠贞营,正在和清兵在荆州相持。他身为湖广总督,难道连这个都不知道?”
袁继咸摇了摇头,侯玄演露出了然的神色,说道:“看来是明知故犯,好了我们先别说他,眼下有更重要的事。”
侯玄演将众人带到大堂,手下早就知道他的习性,在大堂中央摆着一个沙盘。上面是山川脉络,敌我兵马扎住何处,都标记的清清楚楚。
侯玄演盯着沙盘,手里拿着一根木杆,一边指着一边默数了一下,问道:“武昌府的佟代,有多少人马?”
顾炎武答道:“马步军一共一万不足。”
砰地一声,侯玄演手里的长杆应声而断,侯玄演愤怒地将两截断杆扔到沙盘上:“不到一万人,是怎么拿下偌大一个武昌府的?”
袁继咸叹道:“武昌府的守军,不是何腾蛟的嫡系,一直为他所忌。那些军士领不到粮饷,饿极了只能就地抢粮,掠夺百姓。然后何腾蛟就上奏天子,说他们为祸一方,是一群兵贼。这些人恨不得生吃了何腾蛟,清兵一到,他们就献地投降了。”
侯玄演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从齿缝里吐出:“好好一个湖广,本可以作为西南屏障,襄阳城能抵挡最强盛时期的蒙元六年,怪不得到了何腾蛟手里,跟他娘的纸糊的一样。有这样的总督,何愁大明国家不亡,华夏种族不灭。”
顾炎武幽幽地说道:“他还想杀袁大人呢,若不是有个义士相救,袁大人早就死在岳麓山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