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雄他们虽然有心上岸杀敌,但是已经太迟了,他们的小船最早出发,若是回头,还没到江边就被射穿了。
侯玄演扭头望去,所有人脸上都挂着恐惧,这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嘉定残民。自己承诺过,要带他们逃出生天,甚至还吹嘘过,要带他们打回嘉定。
嘿!反正是捡来的性命,有什么好怕的!
侯玄演跃下小船,回头喊道:“不怕死的弟兄,游回来跟我掩护大家过江。”
一个胖乎乎的身影,从水里蹭的窜了出来,咧着嘴傻笑不止。
还有一个盔甲外穿,内着道袍;看上去不伦不类的小道士,念了一声:“无量天尊,小道爷回来送这群清狗上西天见如来。”
徐元宝从江边摸起自己丢掉的狼牙棍,呲着牙笑道:“不是和尚才说上西天,你一个道士,应该送他们去见三清。”
“呸、他们也配!”
侯玄演挽着一左一右,登上岸去,慢慢地,一条又一条的“泥鳅”,从水里钻了出来。
范雄在江上,站起身来,双拳紧握高声喊道:“侯家兄弟,这份情我们弟兄记住了,有什么交待?”不知何时,这个昂扬汉子,眼中已经泛满泪光。
“嘉定遗民,烦劳多加照拂!”侯玄演抱拳说道。
杨恕已经哭成了泪人,他水性不好,是候峒曾在外地做官,路上救下的。他也不可能拉着一船伤残,跟他回去赴死。
“大少爷哇!”
“侯家哥哥跟阿爹好像啊,你们说对不对?”她的心里忽然说不出的痛,好像看到了那个虽知必败,还是迎战的阿爹,大眼睛里漾满了泪水。这个一直在人前藏着感情的姑娘,再也藏不住了,潮水般涌来的哀伤,让她嚎啕大哭起来。
妙儿将她揽在怀里,细语安慰。
“你看他,谈笑赴死,轻生重义,是话本里都没有的大英雄呢,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