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个头!

贾玩将目光落回到赵轶身上,道:“先前臣不是派了家人去接张友士吗?算算日子也该到了,所以特意来禀告殿下一声。”

赵轶看着他,不说话,也不想说话,目光渐渐黯淡。

一句“臣”,一句“殿下”,仿佛将他们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的遥不可及,连空气都冰冷了几分。

只听贾玩又道:“臣在江南,也学过几天医术,若殿下不嫌弃,臣先帮殿下看看,如何?”

赵轶好一阵没有答话,贾玩又问了一声,才听见赵轶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

贾玩掀起衣摆,在赵轶面前半蹲下来,手按上他的膝盖。

指尖落下的一瞬,感觉赵轶身子微微颤了下,贾玩愕然道:“殿下很冷?”

赵轶闭了闭眼:“不冷。”

不冷,一点都不冷。

从来没有这么暖和过。

当白净的指尖触到膝盖的一瞬,他几乎竭尽全力,才抑制住咽喉深处那一声满足的呻1吟。

就像干渴太久的人,终于喝到第一口清泉,幸福满足的几乎泪流满面。

七年了……

他仿佛又回到了七年前,在狭窄幽暗的船舱里,男孩低着头,在他的伤腿上一寸寸按着,低声说“人贩子都该死”……

他一直以为,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是他人生中最黑暗、最难熬、最不堪的一段,后来才知道,那段时光,恰恰是他这一生最温暖,最刻骨铭心的记忆。

赵轶看着贾玩。

他长大了,从一个八岁的孩子,变成了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好像变了很多,又好像一点都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