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额图沉默,昨日他思量再三还是去了书房,发现书房暗格里的东西没了,他就有了猜测。抬头看了太子一眼,太子的眼里只有浓浓的担忧,丝毫不见对他擅作主张的责备。他深呼吸,这就够了。
扯着嘴角自嘲一笑,他说道:“皇上不愧为天子,这天下果真什么事都瞒不过皇上。罪臣承认这些事情都是罪臣一人做下,罪臣愿意接受任何处罚。包括前后两次派人去刺杀大阿哥,都是罪臣的主意,与太子殿下无关。甚至因为此事殿下差点与罪臣决裂。”
“两次?”三阿哥惊叫起来,“所以,那一千禁军也是你干的。”
索额图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看的三阿哥有些发毛,随后索额图收回视线,对那次的事件也供认不讳。不是他老实,而是他以为皇上把所有事情都查清楚了,他希望皇上看在他老实认错的份上,不要牵连太子。
可惜他不知道,康熙对第一次的事情虽然有猜测,但并没有查到索额图的身上。此时听到他把前后细节都说的那么清楚,他只觉得浑身发寒。
幸好啊,幸好提前发现了索额图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他不敢想象若没发现索额图与乱党有勾结,将来太子上位依旧对他信任有加,那到时候大清的江山到底还会不会姓爱新觉罗。
康熙闭上眼睛,随后睁开,“索额图结党营私、谋害皇嗣现收押宗人府,明年秋后问斩。刑部尚书、大理寺卿何在,朕命你二人速速查清索党之同谋,所有同党不论官职不论出身,皆关入顺天府大牢,等候处置。”
“这一次,朕绝不姑息。”
“奴才遵旨。”刑部尚书与大理寺卿相视苦笑,一路上看同僚的样子就知道参与者不少,搞不好还有他们刑部和大理寺的人,如今这些人全完了,谁都无能为力。他们现在也只有庆幸自己当时明哲保身,没有被索额图蛊惑,不然被下狱的将会多一个自己。
康熙就坐在宅院的前面,众位大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大阿哥拢了拢身上的大氅,他搓搓手,小心的凑过去,“汗阿玛,如今天气寒冷,不如让梁公公给您点几个火盆?您看这些大臣,总不可能都是有罪的,还有几个年老的宗族王爷,他们是不是……”
转头看了他一眼,康熙摆摆手算是默认了他的话。梁九功见怪不怪,“奴才这就去办。”
他的速度很快,转眼间外面空地上就摆放着十几个火盆,其中有两个就摆放在大阿哥跟前。
大阿哥点头算是道谢,他招招手让老四老八几个过来,几兄弟围着两个火盆烤起了火。
太子也就算了,索额图被问斩,他心情不好,没时间与大阿哥争辩。三阿哥鼻子都快要气歪了。太子如今的嫌疑可还没洗清呢,梁九功都知道给他放一个火盆,怎么自己这边什么都没有。他就如此看不起自己。
三阿哥这话可是冤枉了梁九功,百十号朝臣,只有十几个火盆,也就是说十几个人才能分的一个。太子那是储君,他分的一个是应该的;大阿哥,谁让这事是人家大阿哥提出来的呢,给他不过分吧。三阿哥只看到他自己跟前没有,难道他没看见,皇阿哥里面除了太子和大阿哥,其他人跟前同样没有。
再说了,你跟前没有,你不会跟九阿哥他们一样往前凑啊,你凑过去烤火别人能说你什么。偏他自己顾忌着形象,不肯,只会在这里怨天尤人。
三阿哥的心情没人关系,大阿哥一伙人就在皇上跟前不远处,皇上看到这几个没形象蹲在一起的儿子们,眉心突突直跳,“没眼力见的东西,还不给皇阿哥们搬个椅子过来。”
“儿臣多谢汗阿玛。”
九阿哥烤了一会儿火,浑身暖和起来,他看着搬出来的椅子叫道:“呦,居然是紫檀木的椅子,我老九有福气了。”他仔细绕着椅子观察一圈,扭头说道,“这紫檀少说也生长了五百年,放到市面上这一张椅子万两都有人抢着买。”
紫檀木难得,尤其是百年往上的紫檀更是珍贵,就说翊坤宫,也只有两把这样的椅子。当然翊坤宫的那是小叶紫檀,属于珍品中的珍品,九阿哥手上的这个虽然也是紫檀,却不是小叶紫檀。
一两把也就算了,高官显贵谁家没有。只是这好几把都是紫檀的……
看花纹和形状很明显还是一套,众人沉默。
康熙忽然想起来,索额图两个女儿出嫁的事儿,他沉着脸说道:“去,把这座宅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拿出来,一件不留。”他倒要看看这府里到底有多少好东西。
之后的东西也确实让人大开眼界,索府的家具除了紫檀就是黄花梨,其他别说红酸枝、鸡翅木都没有。满人喜欢吃锅子,而索府用来涮火锅的盆,清一色全部是用黄金打造;唯有的几个铜盆还是府里下人们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