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哈里没想到最先出口力挺他的居然是大阿哥。一时之间有些感慨,也有些骑虎难下。

事实上他昨日说出那番话就已经有些后悔,毕竟这世界以夫为天,男子休妻常见,女子别说休夫,和离的都少。他昨日那是在气头上,才会口不择言。等睡醒一觉他自己都觉得荒唐。不过话都出口,只隔了一晚就出尔反尔,也有损他的威严地位。

思来想去,他就想了这么个主意,那就是当众提起此事。在他的想法里这种事情肯定是全朝反对的,到时候他有了台阶下,事情就不了了之。反正他荒唐惯了,提出如此荒唐的事情大家顶多笑一阵,过后就往。倒是佟家,又要因此被嘲讽,他也算是给女儿出了口气。

甚至后面的话怎么说他都想好了。

他哪里知道大阿哥不按常理出牌,这番话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接?

大阿哥斜着眼看扎哈里,“怎么?扎大人该不会说着玩的,后悔了吧?”他撇撇嘴,“切,还以为是个强硬的,原来是没种。”亏他刚才还觉得扎哈里不错呢,感情是假的。

“怎么会,大阿哥误会了。时间就定在沐休,若大阿哥能来,奴才自然是求之不得。”扎哈里也是要脸的,他被‘没种’两个字刺的不轻,当下就顶着索额图的冷脸把大阿哥拉住了。

大阿哥笑容满面,他满意的说着:“这就对了,这才是一个好阿玛应该做的。”他探过头去看索额图,“怎么?索大人不这么认为?若是爷没记错的话,扎哈里跟你索额图还是族亲吧,出五服没?你就不怕这件事给你们赫舍里的姑娘带来不好的影响。”

都被人踩在脚底下碾压了,还无动于衷,也太好欺负,将来谁还把赫舍里的姑娘当一回事儿。

索额图沉着脸,“这就不劳烦大阿哥操心了。”赫舍里的姑娘就算是被婆家摩搓致死,也不能做出这种有违纲常的事情。

“大阿哥,这你就不懂了,在索大人眼里女子的性命算什么,委屈算什么,哪有世俗的看法众人。他啊,这是觉得扎哈里的做法丢人呢。”明珠款款走来,他看似在与大阿哥说话,实际上每一句都在影射索额图。

作为与索额图争斗了半生的人,就算他放下了争储,也不代表他跟索额图和好。很多时候他都会像今天一样,没事就刺几句,尤其是看着索额图跳脚却又对他无可奈何的时候,他觉得相当有意思。

大阿哥恍然大悟,他伸手拍拍索额图,“索大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所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规矩不对可以改,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那扎哈里的女儿受了多大委屈,大家全都看在眼里,您这样,不是让族人心寒么?”

他说这话并不是想着能说服索额图,他纯粹就是看不惯索额图这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样子。

还有扎哈里,不管他是真的心疼女儿还是故意说这番话,大阿哥都要给他坐实。他不但要自己去,还要带着福晋一起去看热闹。

还没到沐休日,扎哈里要帮助女儿休夫的事情就传的沸沸扬扬。众人的看法不一,绝大部分觉得不可思议,也有一部分人觉得扎哈里干得好,当然这部分人也只敢在心底表示支持,面上依旧是与大家一样进行批判。

人的好奇心是非常旺盛的,哪怕是嘴里批判着,到了沐休这日,大家都不约而同前来看热闹。她们都很好奇,扎哈里到底能不能顺利帮女儿休夫。

十阿哥踮脚往门口瞅,他好奇的问着身边的八阿哥,“八哥,你说扎哈里今日会不会来?”他昨日与九哥打赌,九哥说扎哈里不会来,他赌对方会。如今眼看着就要到正午,佟府门外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心里着急。

扎哈里也忒不行了,这才几天就萎了。

八阿哥看他一眼,知道他是心疼荷包里的银子,轻笑道:“放心,他回来的。”就算扎哈里自己后悔不愿意,他也会让对方过来的。

老十怕是不知道,昨日老九是故意的。贵妃过世,老十一直郁郁寡欢,如今除了这么个热闹,老九就想让他高兴点,这才抓着他打赌。

就算为了老十,扎哈里也非来不可。

佟府里面,叶克书等人阴沉着脸,他夫人等女眷则在咒骂着小赫舍里氏。没让小赫舍里氏跟着隆科多发配就已经是府上开恩了,她还想怎样。真以为佟家没了爵位就好欺负?

“我看咱们还是回去吧,这扎哈里肯定不敢来了。”若是以往叶克书的夫人敢直呼扎哈里的名字肯定要被揍,今日大家心里都有怨气,也没人去纠正她的称呼。“我就不明白了,休妻对三弟妹算好事,她们家还折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