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有才在心里计算一番,一座土坯房顶多也就是五六两银子,加上棺材丧葬费和赔给王家的顶多也就是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虽然也多,可还在他能承受的范围之内,大不了,大不了他去跟亲戚朋友借点银子,日后在慢慢还。
没想到这个官爷人还不错,他当下就要答应。
“我不同意,”王家那边来了个满脸横肉的中年人,“我娘不能就这么白死,一百两银子一分不能少。”
他这话说出口,钱家那边当即冲出一个中年妇人,那妇人手里还拿着柄砍柴刀。“你不同意,我们还不同意呢,分明就是你们想要讹钱。大人,民妇求大人去查查那个吴大宏,民妇怀疑那个吴大宏与王家串通讹诈我们钱财。”
说着她用袖子擦擦眼泪,“大人您瞧,这周围的房子,有青砖也有土胚房,可为何单单我家的出事,这里面一定有阴谋。”吴大宏就是那个牵线搭桥给她家盖青砖瓦房的人,当初若是不会吴大宏吹嘘,她家怎么会盖这狗屁房子。
若没有盖房子,也就不会有今天这么多事儿。
三阿哥觉得妇人说的十分有礼,青砖瓦房确实要比土胚房结实,钱家的房子确实不应该倒塌才对。“那就……”
“大人,”王元明再次开口,“学生多谢大人主持公道,原本学生也想大事化小,可钱家居然信口雌黄污蔑学生,学生决定要去衙门击鼓鸣冤状告他钱有才杀人。”杀人可是要偿命的,就算他祖母不是钱有才亲手所杀,那也是因他而死,他要让钱有才坐牢。
钱家没了钱有才,看他们还怎么耀武扬威。王元明眼里的厉色一闪而过。
四阿哥双手抱胸皱眉沉思。王元明这话他能理解,换做是他一样也会选择不要钱而是偿命。还是那句话,他依旧觉得有什么地方有些奇怪。
到底是哪里呢?
一穿着护卫服饰的人见四阿哥如此,咬咬牙走了过去,他小声地说道:“四阿,四爷,奴才有话说。”习惯了喊四阿哥,刚才若不是被四阿哥瞪了一眼,他就又喊出口了。
“说,”
“回四爷,这件事不对,先不说钱家的青砖瓦房怎么会被冲倒,奴才敢肯定王家的房子绝对不是钱家墙倒地砸的。”墙体自然倒塌砸到的房子与人为造成的可不一样,凑巧他曾经就经历过房屋倒塌的事情,那些墙砖的摆设可与如今的不同。
而且他有个堂哥在工部,堂哥属于营缮清吏司,管的就是宫室官衙修缮建造。这差事可容不得半点马虎,他堂哥就算是在家休息也会琢磨此事,他就见过堂哥用砖块砸墙,那房屋的倒塌与现在一样。
四阿哥神情严肃:“你确定?”
“确定,虽然堂哥说是什么模拟,可他也说了,效果是一样的,不会出差错。”这人很认真的点头。若是别的他肯定不敢如此笃定在,这种事情只要把堂哥叫过来一看,肯定能明白是怎么回事。
看着前面争执的面红耳赤的人,他冷笑,看来是有些人眼红钱家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他对着那名禁军挥挥手,“去,把你知道的告诉你们三爷去。”三哥既然揽下了这差事,出头的事儿自然也要让给三哥才是。
禁军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却还是照做了。
三阿哥听完诧异的看了王元明一眼,他又看看禁军,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你确定?”这可是他三阿哥接手的第一件事情,万一搞错了,丢人的可是他,容不得他不慎重。
“确定,奴才堂哥还说,他那根本不算是本事,整个营缮清吏司比他厉害的有很多。三爷您若是不信,大可以去营缮清吏司找个人过来看看。钱家这宅院确实蹊跷,说不定营缮清吏司的人还真能看出什么门道呢?”
三阿哥对着他摆摆手,禁军识趣的下去了。他看看王钱二人,决定试探一下王元明。于是他对着王元明勾勾手,两人走到一边,他盯着王元明说道:“你家的房子是自己砸坏的吧?”
王元明心里咯噔一下,他不明白三阿哥为何如此说,但也知道此事不能承认。他立刻就变得面色不善起来,“官爷何出此言,可是那钱家给了你好处让你如此污蔑学生?我明白了,定是那钱家怕我高中,故而前来陷害学生。”
嗤笑一声,三阿哥卷卷衣袖,“你着什么急啊。被爷说中心事了?工部你应该知道的吧,工部下辖四司,其中营缮清吏司专门管的房屋建造修缮,你这问题,他们一看就能明白是怎么回事。”
“我呢,既然把你拉过来,那就是不准备拆穿你的把戏。这样,等会儿我会顺着你的意思让钱家赔钱。一百两,你分我一半。”为了取信对方,他故意做出一个贪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