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老了。
垂暮如瓜秋的蝉,很快就死去。
这一生最憾的事情,便是老来得子,惜命如金,无法教出另一个上将军。
“府营。”白凛扶着马车,声音如破鼓般嘶哑。
“拜见上将军!”
两万的府兵,皆是抬头怒吼。
白凛缓了缓脸色,涌上一股悲恸。
“三万敌军入蜀中,一路所向无阻。尔等这些府营虎士,皆是老夫一手调教。”
“若是生惧,何不速速丢戈弃甲,跪地,引颈就戮!”
“愿随上将军死战。”
“好。”
白凛苍老的脸面上,涌出一丝欣慰。
“我等便通告整个天下,蜀中九郡,尚有最后一营蜀中儿郎,最后一块蜀中硬骨!”
……
徐家军在前进。
泥道的湿漉,一路铺过去,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子。
厮杀几轮之后,哪怕是刚入伍的新军,都算是鸟枪换炮,换上了制式的蜀州袍甲,战弩,还有刀盾。唯一缺失的,便只有一股杀敌的胆气。
“韩九,地图没错的话,前方便是刀原了。”
“确是,昔年蜀中和蜀西打仗,便在刀原那里,厮杀了好几回。”
刀原,实则是一大片的平坦所在,两边密林,极其适合用来决战。
“主公,这一场怎么打?我们都听你的,吭一声,爷都不是带卵汉。”
刚成为裨将,韩九明显还没习惯,但这份勇气,实属难得。
“莫急。”
越是这种时候,他越是要冷静下来。这一轮他的对手,可不是什么庸碌之辈。
是拜为蜀中上将军的白凛,十几万蜀中军的军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