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白松老脸越发地凝沉,冷不丁,东面吹来的一阵江风,将他的苍发,呼呼撩了起来。
这原本的顺风之势,在被堵在浮山江面之后,这一会,他只觉得成了歹势。
“侯爷!速速退开围拢在一起的战船!”
见着胡白松焦急的模样,陈长庆不敢再想,急忙让人通告各个裨将,准备吹牛角号。
“侯爷,水里有人!”
夜色下,陈长庆急急转头,果不其然,便看见一个背着鼓囊的水鬼,从江里缓缓游动而出。
“这、这边也有!”
“到处都是水鬼!这些水鬼要点火!”
立在船头,胡白松惊得趔趄后退,若非是后面的裨将扶住,他估摸着要摔倒。
他和陈长庆,一直都在留意藏船,却哪里想过,有人会带着火崩石藏在水中。
这并非是藏船,而是藏人!
那位东屋先生,一直在布杀局啊!
“快,射杀水鬼!”此时,连陈长庆也急了。如此拥堵的战船,即便要散开,短时内也不可能。
“那徐贼的三艘怪船,并非是要厮杀!侯爷,徐贼是亲自做了诱饵!诱我暮云州的诸多战船,连在一起!无了水距,若真是点火成功,将是大祸临头!”
胡白松声音带着颤抖。古往今来,他何尝见过这样的杀局。三军的主帅,会亲自去做诱饵。
“该死的破落户!他想入蜀,莫非是想疯了!”
“把水鬼都射死,一个都莫留!”
四周围的火势,忽而越烧越大,目光所及,都是熊熊的火焰。数不清的暮云州士卒,在战船起火之后,又无法扑灭,仓皇地往江里跳去。
靠近火势的江面,片片的江水,不时冒出热气泡,入江之时,又有许多士卒直接被沸水烫死。
“我徐家军的五百头蛟——”水鬼王九,立在一艘战船上,吐出叼着的刀,止不住地满脸怒吼。
“随我去楼船!”
“去楼船!”
十几人的水鬼,与王九一起,重新跳入江里,不多时便消失不见。
“射死这些脏人!”
阵阵的飞矢,不断飞射而下,有被射中的水鬼,咳着血从江里冒头,转瞬间,整个脑袋又被数支的箭矢射爆。
“且记吾名,白鹭郡牙子巷李二春!”一个水鬼,身中三箭,火折子点了崩石,抱着往一艘战船便跳。
士卒惶恐怒喊,崩石爆开的火势,连着卷了二艘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