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原本在屋前纳凉的人影,匆匆收了板凳,转身往里走,将摇摇晃晃的木门,“嘭”的一声关上。
闲逛的行人,开始加速狂奔。
面贩压了摊,几下挑在肩上。花娘拾起掉地的手帕,躲入楼阁。
“列位,我家府台说,仅此一次。”一个大吏将鼓鼓的银袋,收入怀里,声音沉沉开口。
“尔等须知,这等事情闹上去,列位都有灾祸。”
四大户的几个管事人,尽皆点了点头,目送着官坊的大吏走远。
“加上黑燕子的酬金,共一千两的银子,值不值当?”
“值当。他先前酒市的订单子,值五千两了。再来几回,我等要喝西北风。”
“此言不对。我四大户生在秀美的江南,岂会喝西北风?”
“共七人,那便是七具尸体。”
“听说是从边关一路杀来的,不会出问题吧?”
“有何问题?终究是些上不得台面的贱民。”
卢子钟披着大氅,站在另一边的阁楼上,顿了一会,放肆的笑声,蓦然在夜色中,高高响起。
月光穿透黑云,铺下一层惨白的月色,染白了整个东坊。一场宵禁,东坊宛若半个死城。
屋顶上,弓狗焦急的警哨声,越来越响。
屋子里,徐牧将银针捻住,放在油灯之上,来回烧了好几番。
床上,被按着的黑夫脸色惊恐,腰间被割裂的伤口,又一下子崩开,血水泊泊流出。
“小东家,外头有官差喊街,今夜宵禁。”一个东坊棍夫,从门外探头而入,声音发颤。
徐牧皱住眉头。
“陈盛,外头有几人。”
“共十二个东坊棍夫,都是相熟的伙计。”
“如今是什么时辰?”
“子时。”
徐牧收了声音,捻住带线的银针,朝着黑夫腰下的伤口,蓦的出手。滚烫的银针穿过肤肉,血珠高高迸溅,咬着哨棍的黑夫,痛得眼睛爆凸而起。
“司虎,提刀。”
司虎起了身,将腰间的朴刀动怒抽出,提在手上。
“长弓,敢入百步之内,直接射杀。”
屋顶上,走动的脚步声,一下子冷冷停下。
“陈盛,带着人挡在屋前,这一轮,本东家允许你们放手来杀。”
徐牧沉着脸,将最后一个线头冷冷缝上,虚弱的黑夫,已经痛晕在床。
宵禁?估计连官差都躲起来了,只等打完再出来洗地。
“边关二千里到内城,列位都是吊卵的种。我等连北狄人都能打烂,岂会怕,外头这一些土鸡瓦狗的东西!”
“这一夜很长,足够打烂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