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沉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已经没了丝毫的力气。但即便如此,他还将那柄尚方剑,用袍袖死死绑着。
乌篷船的轮廓,离他越来越远。他试图伸手,却喊不出任何声音。整个世界,开始变得遥不可及。
他不明白,为何这天下人,都不愿意选他。袁侯爷不选他,清君侧救国时,选了一个酿酒徒。北渝王不选他,直至现在,他都没有任何北渝王的相商密信。现在,连几个渔人也不选他。
吾……不服不甘。
一边咳着血,柳沉一边哭了起来。
那一年春光正好,他坐在青石巷的小院里苦读,待抬头时,才发现有一袭白袍入了院子。
白袍赠了他十两的救济银子,说了许多鼓励的话。
他感恩涕零,发誓有一日,要用自己的才学,帮助这一袭的白袍,匡扶社稷江山。
只可惜,他后来鼓足勇气去信,希望能作白袍的门客幕僚,却被拒了。
“侯爷说,如今并非盛世,他需要的人,是能披荆斩棘,马动山河的人。还请柳公子静候,天下太平日,自然会请公子出仕。”
那位银刀卫是这么说的。
“吾柳沉——”
柳沉仰面朝天,视线越来越模糊。他垂下了手,摸到系着的尚方剑后,痛苦的脸庞上,重新又露出了不平之色。
天下人,怎不愿意选我柳平德。
吾,不服不甘呐。
……
江水东去,一具尸体顺水而淌。
尸体穿着的袍子上,还紧紧系着一柄剑。约莫是撞到了残船,不多久,系着的剑也松开了。
徒留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孤独地飘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