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德,我总觉着……你是在交待后事?先前你还说,陈神医那边有了法子的。”
老谋士笑了笑,“主公瞧着我,今日入宫之时,明明是精神抖擞的。”
“似乎是。”
“那就对了,主公莫要担心。”
“这天下没有了仲德,我会觉得好无趣。其他的人来说道,说的我烦了,我大抵是要动刀的。唯有仲德说我,我会认真地听。”
“主公的性子啊,是要好好改改了。若、若有一日,主公成了天下霸主,位登九五,便是新朝的开国皇帝,刻入竹书,万世流传。”
“真有那一日,仲德功不可没。我便封仲德,做个天下宰辅。可惜仲德没有生孙女儿,要不然做个皇后也可。”
老仲德脸色欣慰,在风中的一双眼睛,开始变得湿润浑浊。这天下,他等不到那一日了。
当初的常家学塾里,他第一次见着自家主公的时候,约莫十四五岁,仗着武功去城外杀匪后,又满身是血地背着一杆梨花枪,稳稳地坐在学塾里。
那时候他便知晓,这少年郎会不简单。
“仲德在想什么。”
“在想誓军的事情,到那时,我北渝诸将一堂,世家齐聚,该是何等的威风。”
常四郎大笑起来。
“既然仲德喜欢,那我便再催一下,让常威小子亲自去操办。”
“仲德,你可得注意身子。等过了冬,开春之时,咱俩一起再入河北,看看这北方的米仓,燕州的名马。”
“听主公这么说,我都有些等不及了。”
老仲德站在风中,说话的声音,一下子被风揉碎。他佝偻着的身子,在常四郎没发现的时候,重新艰难地撑了好几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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