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州老将廉永,已经不复当年武气了,如油尽灯枯。上月的一场痢疾,差点让他死在榻上。”
听见这一番话,常四郎沉默垂头,再仰起来之时,眼眶之中,居然渗出了丝丝的泪花。
“廉永为了中原河山,操劳过甚。仲德,你不若去内城里,看看和廉永同龄的世家老爷,一个两个的养尊处优,估摸着还能活十年八年。”
“天下人都说,是我和小东家去拒北狄,却无人提及,还有这位老将,死守着边关山河,不让半寸。”
“我便是不懂,为何像这样的忠义人,总是会先行一步。”
老谋士垂头不语。
常四郎停下话头,依然止不住脸庞上的悲伤。
“仲德,我和你说实话,除了廉永,我找不出第二个,能守住河州,敢挡北狄的人。我更想,让廉永退回内城,颐养天年,寻房老姑娘什么的。但奈何,人家压根不想退,只知守住边疆,寸土寸血。”
“他说了,要死便死在河州,化了鬼,也要守疆守土。如这样的忠烈将,你说,谁能替代?”
老谋士犹豫了下,“先前内城来了信,世家议事那边,商议了一轮。许多人,推举了九郎。廉永虽忠烈,但终归是年纪大了。连普通的兵场操练,都无法出营。”
“常九郎?”
“正是。”刘季的脸上,蓦然露出一丝担心,“主公的这位族弟,放在内城来说,确实算得小才。虽然天赋不及,但胜在勤能补拙,为人方面,也算是可圈可点。但我觉得,终归是年纪太轻,无法胜任河州大将。”
“主公须知,河州,是我中原江山的北面屏障,谨防北狄进犯。而要守坚的大将,其肩上的重担,是何等的大。”
常四郎并没插话,一直在认认真真地听着。
“年纪轻轻……骨头若是不够老硬,很容易折了。”
一语双关,但常四郎还是听出了其中的意思。便如当初的赵青云,骨头折了,做了北狄人的狗儿。
“仲德,常威怎么样?”想了想,常四郎认真询问。
“常威虽然也年纪轻,不过你我都知,常威这类人,不会有折骨的可能性,但不管兵法韬略,阳谋阴计,常威都算不得一员合格的主将。我先前就说,他更适合,做一员替主公冲锋的悍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