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长大后,不光饭量大增,还面临着又一次分家的窘境。这次再分,可就真的麻烦了,无论怎么努力都吃不饱。
从这个角度来看,似乎又有些道理。只是,终究故土难离,祖宗坟园都在,你去了外地,便是无根飘萍,一旦被人欺辱,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
指挥还是有些不能接受。如今世道太平了,待在老家,总能找到点湖口的零活吧?实在没办法,劫掠过路商旅也行啊,便如蔡贼那般。
“吾皇万岁!”驿道上圣驾停下了,帝后二人携手下车,军士又跟着高呼了两声。
关西可真是皇夏铁盘了!指挥心中暗道。旋又想到自己也是关西人了,远在兖州的家人年底之前也会跟着搬过来。未来有朝一日,他的儿子也会在城头这般高呼吧?
潼关城下,一群正准备绕路禁坑的商旅也停下了。
他们从荆州而来,带着数车茶叶,准备过潼关入关中。不过眼下是不可能的,到处都是禁军马步士兵,将闲杂人等驱赶地远远的,只能走禁坑了。
“未来即便有人谋朝篡位,只要邵氏子孙跑到长安,也是一个东西二帝并立的局面。”有人说道:“今上也是奇了,他也不是关中人,怎得就让这么多人为之高呼?”
“七郎,你早晚死在这张嘴上。”另外一人叱骂道:“今上也是你能编排的?若被人告发了去,我等也要受牵连。”
“王师范编排今上淫辱李唐后宫都没事,我这算得了什么。”七郎不服气,还嘴道。
“王师范说的都是真的,你说的——呸,被你绕进去了。”说话之人自己都气笑了,道:“总之你要再不改,下去就不带你出来了,一辈子留在山里看茶场吧,省得你闯祸。”
七郎显然有些怕了。
他不怕今上,但害怕一辈子窝在山里,于是换了个话题,道:“三哥,那四轮马车看着挺好的,咱们能买一辆回去吗?应不复杂,回去拆了看看,再找人打制,以后用来运茶,应该很方便。”
“听闻是内务府造的……”三哥有些迟疑:“他们拿来赚钱的买卖,怕是没那么容易允许外人造。不过确实不错,比骡车、驴车强多了。拿来运货的话,我估摸着能省一半钱,甚至不止。”
“只要能让咱们造,圣人他就是睡了前唐何皇后都没事。”七郎得到三哥肯定,又嬉皮笑脸起来,嘴上不把门了。
三哥气得踹了他一脚,道:“快赶路!”
七郎摸了摸屁股,当先赶着马车走了。
三哥不放心,追了上来,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知道你年轻气盛,还当过武夫,对谁都不服气,但今上不一样。”
“如何不一样?”七郎问道。
“今上对咱们商徒有大恩。”三哥面容严肃地说道。
“恩从何来?”
“此番出外,咱们没带多少铜钱。”
“这事我也奇怪呢。”七郎是第一次出门,对这些确实不太明白,问道:“不是还有绢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