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镠之子钱传瓘,前国子监贡生,如今的太府寺平准署丞。
李克用之弟李克柔,光禄寺太官署令。
再远一点,还可见到王师范之弟王师悦,大理寺评事。
王审知的一群子侄也来了……
娘的,邵树德见到这种场面,虚荣心会膨胀到什么程度?
他的王朝开国十年,诸侯尽皆入朝,俯首听命。
蕃邦小国也一个个剪除,酋豪歌舞从之。
人生至此,也别无所求了吧?若换作自己,大可筑起铜雀台,终日醇酒美人,再派人出去寻仙访药,日子不要太舒心。
可惜啊,今上不愿过这么舒服的日子,自己找罪受。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或许也只有他这么执着的人,才能创下这么一番大事业吧。
回想起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刘隐又很是佩服。这个世道,总得有人出来收拾残局,不然他怀疑他死后,儿子们能不能稳固基业,说不得最后还是只能传给兄弟。就那样,也说不准是个什么下场,唉。
“来了,来了!”有太常官员策马而过,一路高呼。
刘隐兄弟立刻起身,掸了掸灰尘,一脸肃容。
“吾皇万岁!”圣驾刚一出现,鼓乐齐鸣,官员、侍卫们纷纷拜倒在地。
邵树德与皇后下了马车,接受众人朝拜。
“吾皇万岁!”高呼声一直传到远处的北邙山,数千人齐齐拜倒在地,场面极为震撼。
邵树德静静感受了一下,心潮澎湃不已。
这就是权力让人迷醉的地方。
他花三十年时间一刀一枪拼出来的天下,拜倒在地的官员们在口呼“万岁”之时,真情也要多上那么一两分。
这样的江山,又怎么舍得离去,怎么舍得轻易撒手?
“先生快快请起。”短暂的膨胀过后,邵树德很快清醒过来,快步上前,将中书侍郎宋乐搀扶而起。
“陛下终于回来了。”宋乐笑道:“老夫真是望眼欲穿,每天都派人去河阳渡口打望。”
这种俏皮话,也就宋乐能说了。
邵树德哈哈大笑,拉着宋乐的手举步前行。
留守洛阳的多为中低级官员。邵树德一个个看过去,发现多了不少新面孔。
感受着宋乐如同枯树般的消瘦之手,心中又生感慨:大夏已建立十年了,新老交替也在稳步进行之中,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功成则退,下面要依靠后人的智慧了。
“都起身吧。”邵树德双手虚抬,道:“朕幸北都这段时日,洛阳文武庶官、中外执事,皆肃恭职任,朕心甚慰。今照旧例,赏赐有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