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稳,抢了这座宫殿吧?”亲族、部下们纷纷说道。
他们的眼中泛着红光,那是对财富的渴望。
耶律欲稳制止了部下们的盲动,下令道:“先扫荡周边,掠夺牛羊。我等随身携带的肉脯、干酪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不先筹集好吃食,饿着肚子打仗么?”
众人一听也是,便不再废话,分头行动。
他们的手段与耶律斜涅赤相比没有太多区别。反正就是抢,就是杀,而这也是草原各部一贯的行事作风。
耶律欲稳已经听闻了御夷镇那边的情况。夏贼果然没有准备,兵力也十分稀少,被他们这么一番突袭,基本是没有反抗的能力了。
唯一让人不爽的就是他们居然筑城了。
城池可以提供最基本的保护,让部落贵人不至于被一网打尽,好处很多。但这是唐人的风格,在草原之上,一般只有可汗或大贵人才会筑城,像去诸之流,明明不过数千帐罢了,居然也花费心力筑城,让他非常意外。
“贼人受死!”前方突然传来一声暴喝。
耶律欲稳回过神来,定睛望去,却见仙游宫外墙上的城门已开,一将带着数百骑直冲而出。
耶律欲稳还没下令,就已经有部落酋豪带着本部兵马迎了上去。不一会儿,又有第二人按捺不住,带着人马前冲,从侧翼包抄。
双方在仙游宫前展开了激战。
拓跋金挺着一杆马槊,带着数百骑卒与迎面而来的敌人撞在一起。
这是一场非典型草原骑兵战斗。
双方使用长短兵器激情碰撞,短短一个照面,各自躺下了百余人。
耶律欲稳的嘴角微微抽搐。
对着敌人迎面冲撞,使用长矛、骨朵、马刀将敌人的阵型撕个粉碎,这是他们总结出来的对付鞑靼人的利器,往往能收到奇效。
但党项骑兵的中原化程度太深了,骑射甚至可能是他们的弱项,正面冲杀才是他们的拿手好戏。更何况不少“党项”骑兵还梳着唐人的发髻,戴着黑色幞头,情急之下喊出的是大唐官话,那真是党项人吗?
冲杀继续进行。
各自损失了大量骑手的双方又迎头撞在一起。擦肩而过、人马混杂之时,又是尸落如雨。
这就像是在玩胆小鬼的游戏一样,谁先眨眼谁输。
耶律欲稳不耐烦了,他挥了挥手,立刻有人奔出去传令。不一会儿,四千奚人骑兵冲了出去,试图从后方包抄党项人。
拓跋金注意到了契丹人的动作。
战场上的敌人越来越多,身边的儿郎越打越少,他大吼一声,马槊高高挑起一名契丹酋豪,重重甩了出去。
“撤!”拓跋金弃了马槊,回首连射三箭,箭无虚发,然后头也不回,带着残存在两百多骑士,冲回了仙游宫。
“轰!”城门猛然关上,城头立起了大群军士,弓弩齐发,将冲得过近的敌人逼退,配合相当之默契。
“按照唐人的说法,这是来称我们分量的。”耶律欲稳皱眉看着鲜血淋漓的战场,道:“这是什么部落?这么难缠?其部众倒像是打过仗,对厮杀一点不陌生。”
没人能回答他。
契丹、奚部酋豪们还没从方才的战斗中完全回过神来。
党项人,似乎挺能打啊,这似乎不是什么好兆头。
从妫州到御夷镇有多远?二百余里。
从接到命令之后,刘子敬立刻舍弃了食之无味的妫州城,下令全军北上。
将士们从一个个山沟沟里钻了出来,开始聚拢。
每聚拢一批,便有一批人北上。战兵在前面奔跑,辅兵带着行李跟在后边。大伙也没带什么余粮,牛羊早就被吃光了,剩下的也被扔在妫州山间,任其自生自灭。
这会全军的粮食也就够坚持个五日左右,但没有任何人迟疑,甫一接到命令,便跟在军官后面,直奔北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