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下何解?缓下又何解?”
“急下就是杀,杀光河北武夫。此过程内叛乱定然此起彼伏,殿下不要嫌麻烦,可一一率军征讨。但这种法子断不了根,也会让河北上下更加仇视,一有机会就会反叛。”谢瞳说道:“缓下之策在于水磨工夫,重新扶持亲近的河北势力,辅以怀柔之策,多加拉拢。但这种法子也有叛乱的风险,殿下宜细思之。”
说了等于没说!
“急下之策与缓下之策可合二为一。”邵树德说道:“先打掉他们明面上造反的实力,再慢慢消磨他们造反的心气。当然,怀柔之策也必不可少,总之多管齐下吧。”
话说到这里,邵树德基本理清了思路。
杀光了魏博八万武夫其实并不够,因为他们还有更多的造反生力军。历史上朱全忠基本把魏博旧武夫清理干净了,但杨师厚当了魏博节度使后,遍选六州材勇者万人,基本都是没当过兵的新人,组建了银枪效节军。从战场表现来看,这支部队的战斗力还要超过初代魏博武夫,甚至连其佼佼者八千衙兵都比不过,是李存勖手里的王牌精锐部队。
银枪效节军被屠后,继续挑选没当过兵的魏博百姓组建新军,去北边与契丹人打,战斗力还是不俗,当然还是一样桀骜不驯。
造反后备军太多了,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怎么一茬接一茬造反?
邵树德觉得似乎抓到了眉目,朱全忠、李存勖都没把魏博当自己人,酷烈的杀戮手段有了,却缺乏善后安抚之策。
另外,对当地的压榨确实也太狠。战争需要,没办法。他俩没法解开这个死结,邵树德却觉得自己可以尝试一下。
“组建州军之事,尽快筹备起来吧。”邵树德最后说道。
军事仗、政治仗都要打,前者是基础,后者是长治久安的保证,更不可轻废。
军事仗打赢了,政治仗没打赢,那就是反复叛乱到后晋年间的魏博,这不是邵树德希望见到的场面。
削藩,明面上的藩易削,心中的藩可没那么容易啊。
谢希图回到州衙之后,又找来了一些州城大户。
“殿下有言,昔年窦建德是夏王,他也是夏王,此莫非天意?”谢希图清了清嗓子,说道。
在座的人都是富户豪强,在城外都有农庄,与地方上勾连甚深,很有影响力。此时听了谢希图的话,都是一愣。
“夏王又有言,他欲从州府中拿出部分钱帛,招募力役,重修窦建德庙,令其永享香火祭祀。”谢希图仔细观察了下众人的表情,缓缓说道。
在座众人都是一震,这可新鲜了!
“使君,夏王对卫州到底是什么个办法?到底会不会走?”有人忍不住问道。
修窦建德庙,此为怀柔之举,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夏军到底会不会一直占着卫州不走,这才是大伙最关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