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岩心中一喜,麻溜地起身,哽咽道:“还是叔父好。”
“这个世道,我不对你好,对谁好?”赵珝叹了口气,道:“除了自家族人,谁都不能信。”
“大郎,你挑铠甲百领、兵仗两千、粟麦三万斛,用车拉到汝州去。”赵珝转过头来,对长子赵縠说道:“这是给夏王赔罪的。去了好好说话,自投夏以来,我忠武军将士一直十分恭顺,该出兵出兵,该出钱出钱,何曾有过悖逆之举?若夏王这都不能容忍,借题发挥,小题大做的话,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知道了,阿爷。”赵縠回道。
说实话,他也挺烦赵岩的,打仗不行,嘴巴还大,尽惹麻烦。但说到底,赵岩还是他赵家人,是他赵縠的血脉宗亲,能保还是要保下的。
“若夏王不收这些财货。你不要多说,立刻遣人回报,我自有计较。”赵珝说道:“另者,遣人至长清,找到榆奴,告诉他,若许州有变,自率军过河,投李克用。”
榆奴就是赵麓,赵犨长子。
“好!”赵縠没有废话,沉稳地答应了,旋又问道:“大人,陈许土团乡夫之中多有勇武之辈,或可提前募集一批,发下赏赐,多加操练。”
“此事我自有计较。”赵珝说道。
想了想后,又叹道:“夏王势大,事情能妥善解决自然最好。我赵家恭顺已极矣,夏王令至,无不遵从,这点面子都不给的话,难不成要逼死我赵家?”
“各路兵马围攻章丘,日夜不辍。刘鄩一会遣人走山间小道偷袭,一会声东击西,渡济水袭扰,皆为我挫败。十六日,大军穴地入城,破章丘县,计斩贼首千余,俘挽强都上下千人。”
“收取任城后,胡真率部东进。于瑕丘外与兖贼大战,稍不利,退往任城。朱瑾率部追击,为我所败。”
“行密将王茂章率部至沂水,为飞龙军所败,退入沂州。”
“十七日,寿州折令公来报,已破安州内城,俘贼将瞿章。章伤势过重,已死。所获贼人降兵两千三百,已尽数收拢,发往洛阳。”
“武兴、固镇二军攻西河城,不克。”
碧霞殿内,邵树德听取着来自各方的战报。
情况还不错。
胡真只有不到三万乱七八糟的兵马,还能顶住朱瑾,打得有来有回,出乎他的意料。
杨行密的援军被摁回去了,这很好。
王师范战事不利,现在应该很惊慌,千方百计联络外援了。
安州敌我拉锯多年,即便被拿回来,地方上也残破不堪。折宗本估计又要哭穷要钱粮了,威胜军三万多步骑,实在是很大的开支。
另外,没明确说要给折家封郡王时,战事十分僵持,怎么消息一传过去,局面立刻打开了?是不是之前在磨洋工,没好好打?
不过有些事啊,还是装糊涂得好。这世道,每个武人都有军阀梦,关键是不要给他们机会,这对双方都是一种保护。
折家征战这么多年,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大,已经算是有良心的,不能苛责过多。
“将郭黁调回来。”说完了军事,邵树德又谈起了政事,只听他说道:“太常寺,我打算交给他,尽快筹办吧。”
太常寺,主要管礼仪、祭祀、占卜等事,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机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