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率部北上,至护国军大营。我这就遣人通知他造浮桥,桥一造好,你配合进击。”
“遵命!”杨仪应道。
护国军在颍桥镇,由河中马步都虞候封藏之统率。出征时一万人,目前还有八千出头,基本都是步兵。
下完令后,李唐宾继续看着对岸。
梁军那边热火朝天,士气看起来非常高,战意也很强,渡河反攻的意图非常明显。但李唐宾就是不信,他就是要渡河试探一下。失败了也没什么,不过就死点人罢了,不心疼,他手里有的是兵。而一旦证实梁人在搞鬼,那可就有意思了,他不会放过这种机会的。
邵承节默默听着,品咂其中的意味。
按照父亲的分析方法,已知梁贼士气不振,四面楚歌,加上后路堪忧,可推断出他们要么快速撤退,要么死守待援。
那么这到底是哪一种呢?或许可以派人试探一下。他能想到这一层,但按照他的本意,多半派一些土团乡夫过河试探。可李唐宾却下令归德军这种主力部队过河,已经可以算是精兵强将了,为什么?
他想了想,若有所悟。这就是经验吧,该多学学。不过,还是没有亲自上阵冲杀来得痛快。如果可以,他愿率三千骁骑亲自过河,抵近查探。一有机会,就杀他个天翻地覆。
“烦请世子再回一趟临汝,押运粮草、箭矢、伤药而来。”李唐宾又转过头来,挤了点笑容,温和地说道。
“谨遵都指挥使之命。”邵承节行礼道。心中有些遗憾,没有机会带兵冲杀了。李唐宾莫不是猜到了什么?
其余将佐也纷纷朝邵承节笑了笑。
世子虽然披甲佩剑,但他的身份是行营文吏,协助粮料使封渭转运物资,职级着实不高。但毕竟身份摆在那里呢,此时不客气点,万一将来继承夏王大位,面上可就不好看了。
天空飘过一阵乌云。李唐宾和邵承节几乎同时抬头看了看,要抓紧了。若等到多雨时节来临,又是一堆麻烦事。
已经是后半夜丑时了,营中一片寂静。
庞师古在亲兵的帮助下披上甲胄,最后看了一眼大帐,无声地叹了口气。
“走吧!”他挥了挥手,说道。
已经是与夏贼交手以来第二次大撤退了。上一次是在河阳,有水师协助,走得很轻松。而且他们当时并未战败,甚至还保持着攻势。夏贼被压在几座城池营垒之内,居于下风。那样的撤退,自然要容易许多了。
也就北路为贼包抄,张慎思自己先跑了,导致一些兵力损失。不过在后续兵马的接应下,主力还是安然退过了沁水,甚至还打了一次反击,总体而言没让夏贼占太大的便宜。
但这一次是真的很凶险。
追兵士气高昂,人多势众,不会轻易放他们走的。
看命好不好了!
物资大部分都带不走,尤其是粮食。各营存粮基本都三月有余,消耗一点补充一点,严格按照规制准备的。
撤退的大军只带了月余粮草,其余全数留在营内,等到最后一批人离开时再放火,全部烧掉。
是的,大营内还有数百人留守,都是精挑细选的壮士。
匡卫军成军多年,一万人里边总有些愿效死的勇士,就让他们留到最后再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