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五,大军放弃灵昌县,南下胙城。
梁人已有防备,骑兵又缺乏攻城能力,故绕过不打。不过他们在城外突袭了一支陆路运粮队伍,得粮一万多斛,还有倒霉的商队、旅人、公干来往的梁人官员家眷,连同大笔财货,全都成了他们的战利品。
梁汉颙想了想,分出六百骑兵,让他们押着这些粮草、钱帛、金银器及俘虏近两千人北返,经卫州回河阳。
特别是那些粮食,还是挺宝贵的。孟怀二州今年共收了四十万斛粮豆,但养当地百姓还不足,更别还在持续不断迁入京兆府的百姓了,粮食真是怎么都不嫌多的。
十二月初七,五千骑正式进入汴州地界,形势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尤其是滑州方向居然出动了数千兵马,刺史袁象先亲自领兵,疯了一样追击过来。
他们这一路,看样子确实捅了马蜂窝了。
……
汴州军府都虞候司之内,灯火通明。
一直到了巳时,萧符才从钱粮账册中抬起头来,到隔壁厅堂用了晚膳。
吃饭的时候,隐约听到隔壁传来的争吵声,那是李振、韦肇在为如何调兵争论不休。
萧符算了算,几大都头之中,胡真那边有两万多人,丁会指挥着三万余众,氏叔琮两万,庞师古三万,曹州朱珍兵最多,应该有四万余人的样子。此外,内部腹地的关键节点还有一些兵马,加起来有万把人。
最后就是汴州了,城内有长直军精锐万人,外加几个小编制的精锐部队,如不足千人的落雁都、两千来人的厅子都。
落雁都、厅子都以及王府侍卫,都是梁王的私兵,不算衙兵,亦非州县兵,外人很难指挥,除非梁王主动派出去。
这么个兵力配置,一看就知道不正常,典型的外重内轻,本不该如此。
在与邵贼交兵之前,大部分兵力都驻扎在汴宋二州,在梁王眼皮子底下看管着。但随着梁夏战争的长期化,不得不在外围部署重兵,造成了汴宋兵力的大幅度减少。而随着夏贼夺取河阳,大量骑军趁虚突入腹地,搅起滔天巨浪,兵力配置就更加极端了。
眼看着夏贼数千骑出滑州南下,急切间竟然只有汴州城内的万余兵马可用,不得不很让人无奈。
“还是得从曹州调兵,无需多,两万人足矣。”这是韦肇的声音,语气十分激昂:“汴州新募之军,可能战?不能!”
汴州新募之军是有的。昨日梁王下令,选浚仪、开封、陈留诸县材勇有力者三千人,别置一都,号“破夏都”,以康延孝为都指挥使。
平心而论,破夏都的兵源质量还是不错的,不如厅子都那种精通诸般武艺,但比寻常军士的素质要强多了,至少他们家境不错,很多人家中有马,会骑射,连兵器都能自备。
但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他们缺乏经验。
新集之人,军心未附,士气不彰,如何能当得大任?虽也从军府、厅子都、长直军抽调了一些军官补入,如汴州押衙王彦章、厅子都队头杜晏球、宣武将校子弟刘玘、前忠武军节度使赵犨之子赵霖等,但终究时间太短了,还需上战场磨炼磨炼,短时间内当不得大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