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匡凝一惊,夏王从哪得知的消息?
雷满确实来过,就是前阵子的事情。因为听闻李侃欲抱病南征,心中忧惧,故邀襄阳出兵,夹击李侃,被赵匡凝拒绝了。
本来就是件小事,赵匡凝也不是邵树德的下属,不过是附庸罢了,没必要事事汇报。真正让他觉得难安的是,夏王从何处知晓?
“的确来过。雷满的洞蛮军虽打退过荆南衙军几次围攻,但损失很大,不得不求助外镇。仆已经回绝了。”赵匡凝说道。
“雷满若再来,可将他的使者带到河中。”
“遵命。”
“好了,你退下吧。”
赵匡凝走后,邵树德与陈氏聊了会诗文,随后练字。
练到最后,兴之所至,邵树德提起毛笔,在雪白滑腻的“纸”上落笔:“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纸潮湿软濡,墨汁渐渐散开,在雪白底色的映照下,有一种妖艳的美。
“练了多年字,婉娘觉得如何?”邵树德将毛笔一扔,得意道。
陈氏发丝散乱,面色潮红,吃力地爬起身后,低头看了看,然后又用娴静恬淡的眼神看着邵树德,隐含着一种大人对小孩胡闹的责备。
杀人如麻的邵大帅大窘。别人不觉得尴尬,那尴尬的就是你自己。
“这……襄阳人杰地灵,仕女婉约,心有所感,哈哈。”邵树德哈哈一笑,掩饰尴尬。
“昔年孟山人隐居故里,只见山寺钟鸣,渡头争喧,人随潮涌,舟旅繁盛。妾回乡数月,入眼之处,荒村寂寥,白骨攒冢,征夫行人,磨刀呜咽。”陈氏叹了口气,坐到邵树德怀里,摸着他的脸,道:“大王若有心,让襄阳百姓如关中一般自在安宁,妾又何事不可依你?”
这是让自己不要再“苦一苦”襄阳百姓了。
“快了。”邵树德把玩着青丝,道:“关北那么穷苦的地方我都整饬出来了。襄州八县,又有何难?”
陈氏难得地笑了,低声道:“大王杀伐果断,豪情万丈,天下英雄尽皆俯首。但这字却有些秀气,定是跟女人学的。”
……
在襄阳逗留了几日后,邵树德带着天雄军、义从军以及铁林军右厢两万余人北上,经邓州入武关,最终于七月中旬抵达了长安左近。
京师大恐!
好吧,开玩笑的。邵大帅屯军东渭桥,圣人确实不自安,但南衙北司诸官情绪稳定,照常上直。
七月二十,邵树德抵达了京兆府昭应县,密召萧遘、韩全诲二人前来。
“此阁道为始皇所建,人行桥上,车行桥下。”骊山之上,邵树德开始卖弄他的学识。
陈氏瞄了眼边上的石碑,上面记载天宝六年重建阁道,笑而不语。
丧乱之后,华清宫就遭到了比较严重的破坏,朝廷也一直没拨出什么款项修缮,如今只有部分建筑可用了。
邵树德在重明阁坐定后,欣赏了一番渭水美景。随后收到一封牒文,便将陈氏遣走,把陈诚和嫡长子邵承节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