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这并不意味着武瑜已经投靠了杨吴,事实上他不过是为了巩固权势,继续当他的土霸王罢了。
但与扬州方面勾勾搭搭,总不是假的吧?
邵树德万一追究起来,要杀他全家,属实寻常。
至于名义上的上司、鄂岳节度使杜洪,武瑜压根就没想起来。
杜洪如今也就是个鄂州刺史罢了,能保得住谁?
午后时分,礼山关镇遏兵马使崔休入城拜访,武瑜将他请到了自己的书房。
“武使君好糊涂啊!”甫一见面,崔休就急得跺脚,长吁短叹。
武瑜不说话,傻愣愣地看着还在那表演的崔休。
崔休也是脸皮厚,不停地说道:“夏王于淝水大破朱延寿,斩首四千级,生俘将校数十、军士五千。大胜之后,夏王置酒饮宴,酒酣之时,言此战亦有武使君一份功劳。”
“这……”武瑜傻了,问道:“此战我寸功未立,当不得夏王谬赞。”
“大王说你有便是有。”崔休面不改色道:“输粮一千八百斛、干草一万束、驴骡四百匹、箭矢五千捆,此非功耶?”
武瑜沉默半晌,突然问道:“朱延寿真败了?”
“真败了。”崔休也收敛了脸上的嬉笑,正色道:“淮贼俘兵,过两日便会进抵安州城下,届时武使君可仔细看看。若不信的话,亦可请熟悉淮军的将佐文吏瞧瞧,有没有认识的人。”
武瑜的脸色有些不好,追问道:“朱延寿尝自夸有精兵一万,全都垮了?”
“垮得不能再垮了。”崔休又笑了,道:“夏王门生、天雄军十将李璘,率数百悍不畏死之辈,摧破朱延寿中军,延寿单骑走免,仓皇而遁。淝水西岸,庐州兵尸积如山,淝水之东,徐温烧营夜遁,竟是连留都不敢留。”
武瑜端起茶碗,连饮三大口。
“对了,听闻武使君也与淮贼战过。黄州瞿章数次掳掠安州,想必安州将校对其恨之入骨。”崔休瞄了武瑜一眼,道:“武使君不如遣人至寿州一观,淮贼首级筑成的京观还在那里呢,当可快慰心怀。”
武瑜又喝了一大口茶。
“差点忘了一事!”崔休突然一拍大腿,道:“夏王感武使君忠义,欲授使君幕府判官之职,遥领同州刺史。某在这恭喜武使君啦,同州乃上州,刺史年俸千缗,着实是个好差事。夏王又有言,若不愿进朔方幕府,入朝亦可。”
武瑜的脸皮抽了抽。
崔休不说话,耐心地等着。
“入朝可授何职?”足足等了小半个时辰,武瑜突然长叹一声,问道。
“御史大夫之职刚刚空出来,似可授此职。”崔休装模作样思考了一下,回道。
御史台有大夫一人,正三品。
“大夫掌以刑法典章纠正百官之罪恶”,其实是个比较清贵的职务了。
武瑜是安州刺史,而安州又是中都督府,都督也是正三品,入朝任御史大夫,也算合适。而且职务比较清贵,就是失了实权,这是最大的损失。但说实话,都到了这地步了,还有什么选择?邵树德是厚道的,没把你杀了,反倒给了个清贵朝官,已是仁至义尽。
“我愿入朝。”武瑜闭上眼睛,轻声道。
“恭喜武大夫,哈哈!”崔休又劝倒一人,心中畅快不已,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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