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师厚,是个将才,若说帅才,我看还差点。”折宗本抓起酒囊,猛灌了一口,叹道:“好酒。”
嗯,女婿给老丈人送来的。夏州特产,高度蒸馏葡萄酒。
现在朔方、河西二镇,慢慢开始推广蒸馏葡萄酒了。副产品用来喂牛,增加产奶量,烈酒可以卖给草原蕃人,还是非常有搞头的。
这种事情,都不需要幕府或王府强制,老百姓看到有实实在在的好处,自己就想办法学了。麻烦的就是蒸馏器具不是每个人都置办得起的,故目前产量还很小。
“令公,与汴军厮杀这么久了,汴军诸将,令公以为何人第一?”赵匡璘接过折宗本递过来的酒囊,连声感谢,又问道。
“丁会是一个帅才。”折宗本说道:“没打过照面的朱珍、庞师古、朱友恭也算,听闻朱珍在几人中最厉害,可惜没交过手。杨师厚,只能算是将才,葛从周在将才里边算是顶出色的了。可惜他没主持过方面大局,每次都带偏师,老夫看他是个帅才苗子,只是没机会罢了。”
对一个军政集团首脑来说,将才可以有很多,但帅才无疑是价值最高,最看重的。
关西武人集团,李唐宾、折宗本、高仁厚是三个顶在明面上的帅才,如今看来,能力合格。但折宗本年事已高,高仁厚也不算太年轻,李唐宾倒是正值最好的年华,后面谁能顶上来,估计还有一波考察。
“汴贼左支右绌,这些人有将帅之才,若肯来降,则大事定矣。”赵匡璘喝了一口酒,舒服地叹了口气。
折宗本点了点头。
与汴军交手时间也不短了,他有一个很奇怪的感觉,如果朱全忠山穷水尽,覆亡在即,他手下人投降的可能性都比朱瑄、朱瑾、罗弘信、王镕、李克用手下的可能性高。
听着不靠谱,但他觉得可能性很大。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宣武军与朔方军很像,朱全忠和他女婿一样,都喜欢把大部分权力抓在手中,不喜欢“分封”诸将。
将领们手里没有地盘,没有所谓的基业,投降也就是换一个效力的主公罢了,成本不是特别高。但如果是其他藩镇,一個个都是镇将、刺史,那投降的可能性就很低了。
朱瑄、朱瑾被打了这么多年,手下人几乎看不到什么希望,到这会有几个将领投降的?还在死硬顽抗。你可以说他们不识时务,但他们是在为自己的利益而战,不是为节度使,就是为自己。在没有彻底绝望之前,总要顽抗一下的。
李克用、朱瑄、朱瑾、罗弘信、王镕、李茂贞杨行密等,都喜欢分封心腹将领、义子,搞间接附庸统治,就朱全忠、邵树德是两个异类。
“过了正月,赵匡凝可能也要动手了。”折宗本说道:“届时就得靠咱们自己了。”
赵匡璘闻言有些苦涩。
一年大战下来,他们以守势为主,地方上被祸害得不像样子,大量百姓被汴贼掠走,已是财穷力竭,完全靠金商、襄阳二镇支持着。
如果再少掉襄、郢、复三州的钱粮,这日子可就更加难过了。不但要养军,还要接济百姓,再打下去,他都担心随州会不会有人投降。
“令公,听闻夏王往河阳大举移民,可否要些百姓过来?”赵匡璘问道:“襄阳也没多少百姓,地大多荒芜着,不如找赵匡凝要一些撂荒的地,安置百姓,产出钱粮。邓州有些地方也比较安全,可迁移百姓耕作。唐州、随州便算了,直面汴贼兵锋,不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