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野心?这是不可能的。
当初与朱全忠争夺滑州的事情可还没过去几年呢,不过人家全忠手快一步,抢先进城。若天平军兼并了义成镇,那朱全忠能不能发展得这么快,可就很难说了。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朱帅,吾观天平军将士甚锐,然兵少,实不宜野战,为何还要主动出击?”酒过三巡之后,封渭主动问道。
朱瑄瞟了一眼在座诸人,除朝廷来的一伙外,其余都是自家心腹,便道:“若困守城池,坐看汴军掳掠,会惹得将士轻视。都是本乡本土的人,谁还没个亲朋好友,谁还没置点田地,一次两次还罢了,若次次如此,人家跟你作甚?即便不降全忠,也会换个人上来。”
这是实在话了,封渭点头,随即举起酒杯,道:“昔年郓兵入凉州,为国戍边,足堪敬仰。今日汴军侵攻,毫无道理。灵武郡王当不会坐视,早晚与诸位一起讨灭全忠。”
朱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道:“敢问灵武郡王有多少兵马?”
韩全诲默不作声,封渭直接道:“不下十五万。”
朱瑄与幕僚、部将对视,都有些惊喜。
十五万大军,那可不比与全忠开战前郓、兖、徐三镇少了。
元和年间,朝廷给此三镇定下的军额加起来不过九万人。事实上远远不止,当在十万以上。秦宗权闹起来后,各镇飞速扩军,三镇总兵力已经膨胀到十五万以上。
吴康镇之战,时溥以三万衙军为老底子,又拉起了四万杂七杂八的兵马,总计七万步骑,以抗全忠。
打到现在,四五年过去了,三镇精锐主力尽丧,这会多是收拢的散卒溃兵,招募的新人,战斗力和当年不可同日而语了,规模也相差太远。
谷朔方军竟有十五万之众?这个消息让朱瑄有些震撼。但随即又冷静下来,朔方军的地盘他有些大概的了解,各州县相隔遥远,蕃人众多,怕是不那么好统治,至少一半兵力要拿来镇守各方,去掉留守灵州的,真正能抽调出来打仗的还不到一半。
最主要的还是太远了!
朱全忠可以凭借水系调兵调粮,速度极快,这等于凭空多出了很多兵力,每次打你都以多打少,军队战斗力还强,装备极好。河南四战之地,交通便捷,航运发达,这本是劣势,便于敌人侵攻,但如果你够强,那就是优势,方便侵攻别人。
朔方军能出动多少人打朱全忠?
“灵武郡王何时出兵讨全忠?”朱瑄下首一位幕僚接到主公示意,出言问道。
“诸位。”封渭清了清嗓子,见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过来,方道:“听闻泰宁军、武宁军皆有兵至,而今该做的是统合各路兵马,以守为主。不是要尔等困守城池,守中寓攻,攻中寓守,利用地形、城池、堡寨、河流消耗汴军锐气,保存己方实力,如此方为正道。我不知兵,诸位都是兵法大家,自然比我懂该怎么做。陕虢那边,得到消息之后,定有大军东出,威胁河南府,全忠闻之,就没法全力进攻了。此中,或蕴藏着胜机。”
在封渭看来,朱瑄、朱瑾、时溥这帮人赌性太重。
朱瑾带三万大军强攻汴军,更有大队骑兵猛冲汴军步兵之举,这不是丧心病狂是什么?输急了眼了,什么也不顾,就想着马上翻盘,最后“单骑走免”,又怪得了谁?
朱瑄这次,得到河东、泰宁、武宁援军,信心大增,竟然打算主动出击,与汴军野战。
不愧是堂兄弟,和朱瑾有什么区别?都寄希望于野战出现奇迹,比如突然刮大风,汴军处于下风,飞沙走石;或者发大水,冲垮汴军部队;甚至于汴军自己犯低级错误,野战溃败。
这就是不负责任的赌!越赌越输,最后赔得一干二净。
邵大帅就不赌,没有把握干脆不决战,和你耗,牢牢把本钱攥在手里,不让你用小概率事情翻盘。
二朱、时溥,本钱不多了,该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