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人的心思,他也猜得到。子侄派往豹骑都服役,既是质子,亦可积攒军功,女儿孙女送到府上充当侍女,若灵武郡王看上哪个了,纳为妾室,他们也好放心一些。
只不过邵某人现在应付女人应付得有点头皮发麻,也过了那个需要联姻的艰难岁月了。这些少女,以后都送往贺兰山别业中充当侍女。夏州郡王府中竟然全是来自折家的侍女,这有点过分了,不是不信任折家,就是这样不太正常。
“孙都尉,某欲保举你为天德军西城中城都防御史。”看着前来拜访的孙霸,邵树德有些感慨,孙霸是自己的恩人,若无他举荐自己到丘维道身边,未必有后面这番造化。因此,在能回报的时候,他不吝做出表示。
“有这好事,某也不客气了。”孙霸洒脱地一笑:“谢灵武郡王。”
“孙都尉,你我之情分,何必如此生疏。”
“得灵武郡王保举,便有了上下尊卑,礼不可废。”孙霸道:“否则,这个防御史做得也不踏实,灵武郡王的威仪也会有损。本来某对这些官位也没多大兴趣了,但如今这个乱世,唉,你没权,就要被别人欺负。”
邵树德闻言直笑,道:“孙都尉倒是看透了这世情。”
“没看透的都死了。”
突厥少女给两人端来了茶,邵树德请孙霸品尝:“灵州茶,味道尚可。”
“确实不错。”孙霸饮了一口,赞道。
铁勒少女又端来了一些点心,走时还深深地看了一眼邵树德。
靠,草原少女如此——没有礼数!
“孙都尉,明年某欲西征,可能会征调天德军、振武军南下。”沉默了一会后,邵树德突然开口道。
孙霸吃了一惊,问道:“那两地防务怎么办?”
“某会调丰安军、经略军北上,接替两地防务。”邵树德问道。
孙霸恍然大悟。
邵树德在那还有些不好意思,刚说完要保举人家当天德军防御史,结果天德军都没了,要全军南下了。过来接替的丰安军四千众,孙霸能指挥得动?
不过孙霸看起来确实洒脱,只愣了一小会,便笑道:“南下便南下吧,只是,防御史的十万钱月俸可不能少了。”
邵树德大笑。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孙霸确实比郝振威看得开,和自己又是多少年的老关系了,相信自己不会亏待他。
“儿郎们这几年日子过得有点紧。听闻灵武郡王发赏从不打折扣,便让他们也多领些钱,手头宽裕些也好。”孙霸又说道:“振武军王卞,打算如何处理?”
“本欲赶他回京,然其主动来投,如今倒不好这么做了,正伤脑筋呢。”邵树德说道。
“王卞不同于郝振威,他是正牌子节度使,确实难办。”孙霸皱着眉头说道。
振武军使全称是振武麟胜节度使、营田使、观察处置使,押藩落使,镇北都护,头衔一大堆,确实不是天德军使可比的。要么给他一个相当的职位把他调走,要么干脆架空。
邵树德摸过王卞的底,知道他想继续在振武军节度使的位置上干下去。主动来见自己,有投靠顺服的意思,但也不想把手中的权力交出去。说白了,就是想当个有一定自主权的从属藩镇,效仿保塞军李孝昌。
自己倒不想把事情做绝,但如今天底下,哪还有什么位置让给他?说不得,还是得先架空,然后问问西门思恭叔侄,看看有没有好去处。杨复恭封了那么多假子出镇,自己替王卞要一个职位怎么了?
实在不行的话,明年就让王卞带兵南下,跟随自己出去打仗,看他应不应。不应的话,再对他动手也说得过去了。
你这个节度使,还指挥得了军士吗?押藩落使,还能让蕃人听话吗?
孙霸走后,邵树德又喊来了陈诚、赵光逢,让他俩好好想下怎么对付王卞。
“大帅,不如保举王卞担任同州或华州刺史。关中大州,他又是长安人,想必是愿意的。”陈诚建议道。
“这确实个不错的办法。”邵树德说道:“同州、华州哪个不比振武军富庶?王卞若是再不知足,可就说不过去了。让他立刻来见我!忙完这事,咱们便可以回夏州了。此番北巡阴山,得全功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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