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浴池一边的高台上,放置着一身折叠好的青色衣衫。

周白抬手解开松松挽着的长发,脱去那身洗的发白的破旧长衫,将那柄长剑放在浴池边缘他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然后这才顺着浴池边的阶梯步入其中。

微微发烫的热水在他的胸口处缓缓地漾开,把他苍白的肌肤染上一层淡淡的红晕。

周白眯起眼睛,低下头细细地打量着自己的躯体。

修长的四肢,消瘦的身材,线条流畅的肌肉覆盖其上,均匀而紧绷,蕴藏着难以想象的爆发力,完美的犹如艺术品。而在他久不见阳光的苍白肌理上,大大小小的狰狞伤疤几乎遍布全身,最触目惊心的是,自他左胸自腰腹部,一条长而深的疤痕贯穿下来,最终没入水下。

指尖在那伤疤上轻轻触碰,周白面色冷凝,眸中神色黯然若深海。

没有任何熟悉感。

好像这不是他的身体似得,当他看着这具躯体时,脑海中只有排斥与陌生。

氤氲的雾气中,眉目疏朗的男人紧紧蹙起眉头,原本落拓潇洒的眉梢眼角染上丝丝缕缕与他气质不符的阴郁与血腥。

仿佛在这清朗的壳子里,住着骇人的凶兽。

突然,门外传来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来者不善。

周白眉目一凛,扬手将剑握如手中,另一手捞来衣衫随意一裹,势如迅雷地挥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