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见到章漾时,时间紧迫,他压根没来得及跟对方好好叙旧。那时候章漾手上戴着戒指吗?简清松记不清了,但是,他还能记得那天章漾在商场里拎着的购物袋,那是一家挺有名的男装品牌,他只当做章漾是在给她的同胞弟弟买衣服,没想那么多别的。
章漾点头,“嗯,是呀。”
这消息对于简清松而言,不亚于五雷轰顶。在不久前,他以为自己错过的缘分,兜兜转转,终于又回来了。但现在章漾的这两句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将他的妄想锤了个稀巴烂。
简清松说不清楚自己此刻心里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是有些不甘,还有后悔,还有无力无奈的失落,交织在一起,心头又酸又胀。
“怎么这么快就结婚了?”简清松努力让自己的
声音听起来还算正常。
章漾完全没有觉察出来车里另一个人的情绪变化,她现在是提到了季行止,脸上的笑容不由自主加深了许多,“嗯,可能是一见钟情?”
虽然事实是她和季行止两人因为上一辈老人的约定,定下的娃娃亲,但事到如今,这些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章漾能清楚地知道季行止在她心里的位置,再说了,她的确是对季行止的脸,一见钟情。
简清松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由紧了紧,“原来是这样。”
因为路上的这点“小意外”,简清松一整晚的心情都变得有些沉重,但他在章漾面前的表现,没有露出任何问题。他依然是当初在学校里那个健谈的少年,也依然一如既往的很有绅士风度。
除开恋情,简清松能跟章漾聊起来的话题还不少。他们从前在一所大学,参加过不少聚会和旅游,时隔几年,再重逢提起,别有一番回忆的风味。
这顿晚餐还没有到八点时就结束了,落地的橱窗,能让餐厅里的人清楚地看见街道外面。
当章漾一个不经意间回头时,就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季行止哪怕是在等人,那仪态一看也让人觉得无可挑剔。
章漾的嘴角在她的目光触及到那抹橄榄绿时,就已经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
简清松这时候已经顺着章漾的目光看了去,顺着后者的视线,他也看见了季行止。
莫名的,在这时候,简清松忽然想到了那天傍晚,自己给章漾打电话过去时,接电话的是个男人。
他还没有忘记那道嗓音,低沉而磁性,很好听。他以为这是章漾的弟弟,但现在想起来,这应该是章漾的先生。
简清松心里感到很闷。
“他来接你了?”简清松开口问。
章漾回头,冲着他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欸?你看出来啦?”
简清松点头,他很少见到章漾对谁笑得那么灿烂而热烈,面前的人,自从他认识对方的时候开始,对着周围的人都是疏离而礼貌的样子,即便是成为朋友,她的笑容也是清浅带着温和,不会像是现在这样,看着一个人,就像是看见了光。
章漾不知道简清松心里的想法,她解释了两句:“最近身边有些不太平,我先生有点担心,所以提前来接我。”
“不太平?”简清松有点意外,“怎么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他从小在港城,豪门中,小孩被绑架这样的事情已经不算新奇。在听见章漾说这话时,下意识的,简清松就将章漾遇见的麻烦带入了那些□□案子里。
章漾摇摇头,“已经处理完了,人都进了警局。只是我先生不太放心,所以……”
简清松那瞬间的失控就被章漾这话拉了回来,他不好再多问章漾遇见的究竟是什么事,准备起身结账。
章漾见状,赶紧追了上去,“哎哎哎,不是说好的我请客吗?你别跟我抢。”
简清松怎么可能真让她给钱?
可当两人都站在了收银台前时,听着收银台的小姐姐告诉他们这一桌的钱已经有人付过了,章漾和简清松两人俱是一脸茫然。
“啊?付过了?”章漾不可置信道。
“是的。”收银台前的小姐姐正要形容一番买单人的长相,不过在抬头时,她的余光里观察到站在门外的那一抹很显眼的身影,不由虚了虚眼睛,确定后朝着外面一指,“喏,就是那位穿着军装的先生,刚才他已经进来帮你们这一桌付了钱。”
章漾几乎是在听见这话的瞬间,脑子里就已经有了答案。
再顺着对方的手看去外面时,她已经朝着那道橄榄绿的身影奔了去。
那么高的高跟鞋,她
也没有担心过会不会崴脚。
倒是在外面的季行止,看见章漾的动作时,蹙了蹙眉,随后大步朝着章漾走来,一把将人接住。
“跑什么?”他语气带着些不满。
章漾笑盈盈道:“看到你了,就想跑过来。”
季行止勾了勾唇。
这时候简清松也走了出来,当他看见章漾用那么一种欢喜的身影奔赴到外面那个男人的怀中时,他就知道,有的事情,即便是他还没有说出口,就已经没了胜算。
一个人的心很小,小到只能装一个心上人。他堂堂港城简家大少爷,也不屑于跟另一个男人去争一个位置。
简清松呼出一口气,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庆幸自己在知道章漾结婚之前,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想到这里,简清松走上前去。
章漾挽着季行止的手臂,笑眯眯介绍道:“这就是简清松,我大学校友,先前跟你提过的。”然后她又指了指自己挽着的男人,“我先生,季行止。”
简清松在对上季行止的眼神时,蓦然感到一股子对面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坚毅不屈的军人身上独有的威压,他心里有些惊讶,但面上不动声色,还主动伸手,“季先生,你好。”
季行止也伸了手,“你好,听我太太说起过你们大学的生活,谢谢那段时间你对我太太的照顾。”
如果之前简清松只是怀疑男人在故意释放威压的话,那么现在这一刻,在听见季行止的话时,他心里已经很确定,季行止就是故意的。对面站着的这个男人,知道自己心里对章漾的那点心思。
简清松不知道此刻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很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