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推测不错,你真正的生死关便是因她而起。是以,只要你心静如水,不要因她失了方寸,或许能度过此劫。”大巫说罢,迟疑了一瞬,才又道,“若她身陷险境,你不可救,说不得,她便能替你过了这生死关!”
彼时墨啜赫听得面色大变,想也没想就是断然拒绝,“不可能!大巫不知她于我而言意味着什么,她就是我的命!我宁愿自己死,也不会拿她来冒丁点儿的险!”墨啜赫一双眼目灼灼,望着大巫,一席话说来平定没有波澜,却字字坚决。
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大巫又如何不知他的性子?其实大巫一早就猜到会是这么个结果,墨啜赫看似冷漠无情,其实却最是重情重义,莫说那是他放在心上的人,即便只是个与他没什么关系的陌生人,他怕也不会为了让自己活命,而拿人作了靶子。大巫只是有那么一瞬盼望着他能够自私一些,哪怕明知希望渺茫。
可偏偏他却应得这样坚决,没留半点儿转圜的余地。那个女人就是他的命,是他舍弃自己性命也要护住的人,知道他的选择,知道他的义无反顾,大巫没有多劝,只是长叹了一声——“痴儿!”
这会儿亦是叹了声,“你们能逃过一劫,这很好,我悬了许久的心终于可以放下,至于其他,我当真是窥不见。不过,齐娜既是悖世之人,很多事还需多加小心。我能做的只有多多卜算,观测天象,若有异样,及时知会你们,只是……怕我能做的也委实不多。因着齐娜,你也算逃过了一劫,如今的你与齐娜都是本不该存于天道之人……”
说到此处,大巫顿住,望着墨啜赫又长叹了一声,“我只能尽力而为了。”
墨啜赫本来满心的阴郁无措,可听得大巫口中说如今的他与徐皎都是一样,不该存于天道之人了,那岂不是也是悖世之人?他心中骤然就是安宁下来。
或许,这便是天狼神的恩泽,他和阿皎终能生死不离。
回到营帐时,徐皎蜷缩在榻上,虽然没有醒过来,却也睡得不太安稳,眉尖甚至一直紧拢着。
墨啜赫悄悄上了榻,将她整个裹进怀里,紧紧抱住,许是他怀里温暖,她渐渐安定下来,这才又睡沉了。
这一觉直睡到第二日午后,醒来时一触枕畔已是没人,她蹙了蹙眉,坐起身来,听着帐外隐隐有人声传来。
虽然听不太清说什么,可当中一把嗓音却是格外熟悉的,这让她心中刚刚升起的一丝惶惶又散了开来,她整理了一番,从内帐出来。
越往外走,那声音便越清晰些,许是怕吵到她,所以他们特意没有在外帐说事,而是挪到了营帐外头。
徐皎听着墨啜赫刻意压低了两分的嗓音,不知对何人说道,“你既是已经拿定了主意,我也不会拦你了。你若解开了心结,想回来时随时可以,这里永远有你的位置,永远是你的家!”
墨啜赫说到这一句话时,徐皎刚好走到帐门口,挑开帐帘往外看去,就瞧见了背对她,负手而立的墨啜赫,以及他身前,正单膝跪在地上,双目微红,面露羞惭之色的狄大。
听了墨啜赫那番话,狄大目下微动,难掩动容,抬起眼来就撞见了正挑帘,站在那里的徐皎。
徐皎猝不及防,她不是特意要在这里偷听,这个时候再离开好像也太刻意了些,怎一个大写的尴尬了得?
谁知,狄大却出乎意料地没有生气,也没有不自在,反倒是朝着徐皎轻笑着点了个头。
这一下倒把徐皎给整懵了,要知道,狄大对她自来都只有面子情,从未这样笑过。难道是因为早前那日苏母子几个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