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恕的声音不高,却是让文执一瞬间就如芒刺在背一般,周身冷汗,他忙道,“郡主无事,请郎君放心,属下是来请罪的。”
赫连恕方才一瞬外放的锐气陡然深敛,目光冷沉地睐着文执。
文执喉间悄悄一滚,额角豆大的汗珠已是滚落下来,他再不敢打马虎眼,硬着头皮道,“昨日郡主突然病了,赵夫人请了大夫来瞧过,本无大碍,属下等便不曾报与郎君知晓。郡主一直在房中睡着,属下等不敢靠得太近,也没有察觉出异样。谁知入夜时,景家二郎君却是突然来了庄子,被赵夫人身边的仆妇领着到了郡主的卧房,被锁在了里面,属下等这才觉出不妥。”
感觉到盯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已经有如实质,文执额上背上的冷汗齐刷刷地浸出,“正想着要去如何救郡主时,事情却是峰回路转”
文执赶忙将自己能够知道的事儿三言两语回禀了,着重强调了一下那位被盯梢的主儿半点儿事儿都没有,就不知道自己一会儿也能不能沾着好运道,平安无事。
然而,事与愿违。文执硬着头皮将话说完,头都不敢抬,就听着头顶上传来赫连恕毫无温度的冷嗓道,“自去找苏勒领罚,军棍。”
他们都是一道随他在军中历练过的,因着他自幼随着杜文仲一道修习兵法,所以,他执掌的那一支虎师与北羯其他的军队不同,军制反倒与中原的军队相似,军纪严明,这军法对于他们来说,半点儿也不陌生。
文执喉间滚滚,还不及应声,就听着赫连恕又冷冷补充道,“二十下。小惩大诫。”
“是。”文执欲哭无泪,已经开始替自己的两瓣屁股疼了。
“领完罚后,去将文筹换回来。”赫连恕又冷哼道。
“是。”这一声,文执应得响亮了些,至少不是他一人受罚,好兄弟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军棍一起挨嘛。
文执抱着早死早超生,还能早点儿看文筹挨军棍的想法,脚下生风卷出了屋去,带得那一扇门轻轻一动,翕开一条缝,带着寒意的夜风吹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