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如松的脊背在寒风中折腰。

不知过了多久。

浑浑噩噩间，一件大袄落到身上，他怔怔抬头，就看见赵长空那副儿大不中留的心碎表情。

“表、表哥？”

“罢了，罢了，我成全你。”

谢蕴一头雾水，冥冥中有种不详的预感：“表哥，你在说什么？”

赵长空揉揉他的脑袋，用一种慈爱的老父亲的语气说道：“我会让你成为谢蕴的。”

大夫说了，对表弟这种病入膏肓的人而言，只能迁就他的幻想慢慢治疗。稍微花点钱，让全城百姓陪他玩过家家，这点还是可以做到的。

“从今往后，你就是谢蕴。”赵长空拍拍他的肩膀。

谢蕴：“……”不好，便宜表哥也疯了！

-

乔岁以为白日里发生那么多事情后自己会失眠，不料很快就沉沉睡着了。

她梦见一颗黑色珠子。

一颗被无数条黑色细链绑捆的黑色珠子，严丝合缝，像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几欲叫人喘不过气来。

乔岁不适地闭了下眼睛，再重新睁开，便诧异地发现黑色大网中央有两个小窟窿，底下露出金灿灿的微光。

不知道为什么，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摸了摸。

金光暖洋洋的，沿着掌心筋脉汇聚到四面八方。刹那间，萦绕在周身的桎梏枷锁又轻盈一层，说不出的畅快。

她舒服地发出几声呓语，倏后睁眼。

只见那只新契约的小老虎叼着把碧绿长剑蹲坐在床头，兴奋地瞪圆一双虎眼，在黑夜中滲得心慌。

似乎察觉到她醒来，小家伙更是屁颠颠地甩起毛茸茸的大尾巴，晃来晃去。

乔岁一怔，睡意生生被吓没。

妖兽没化形之前，不能同人类正常交流。除非与人类契约，方才能将自己的一些意愿与主人表达清楚。

譬如这只拼命往她手心塞剑的小老虎。

“你让我现在去练剑？”乔岁侧头瞅了眼窗外，乌漆麻黑的，显然还是大半夜。

她摸摸虎头，不烫没毛病啊！

那颗毛茸茸的虎头趁机在新主人的手心讨好地蹭了蹭，嗷呜一嗓子。

“……你意思是，让我维持原主人设，先苟住小命？”乔岁面色古怪，心中呜呼哀哉：原主如此刻苦修为都追赶不上花笑笑，可见天赋有多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