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过一轮快刀,换招的间隙露出个人破绽。他左臂疾舒,一掌穿过刀影,隔衣结结实实地拍中那人胸口。
那人闷哼,刀脱手飞出老远,蒙面黑巾即刻被血水染红,却摇晃着不肯倒下,反而狂吼一声,用力抱紧晏轻侯左臂,死不放手。
晏轻侯奋力一抖,竟仍未能甩脱。身形稍滞间,余人的兵刃齐齐砍将上来。
麻烦!晏轻侯右袖呼地扫出个半圆,将敌手迫退几步。忽觉腰间一阵火灼般的刺痛
已被铁骨鞭扫中。
一缕白色布片和几滴血,随着鞭梢飞上半空。
见晏轻侯负伤,众人欢呼,却在看见晏轻侯双眼时消了声。
那双冷若冰雪的眸子,已全然被浓重血气覆盖。
反手抹过伤口,看着掌上血迹,晏轻侯森冷的笑声,仿佛是从地底传出。飘过他身旁的雪花,突然间全部静止,随即如被漩涡卷住,绕着晏轻侯越转越快,最后几乎看不清人影。
那几个蒙面人相顾骇然,但势成骑虎,硬着头皮发声喊,朝那雪花气流冲去。
下一瞬,刀剑寸断,飞落四处。妖靡的血光溅过长天,又如雨丝飞洒,将银白大地罩上腥红。
风停、雪散。
晏轻侯黑发凌乱狂飞,白衣浴血,笔直挺立着。
围攻他的人,已经没有-个再能站起来。
最后一滴血珠,从晏轻侯发梢上滴落雪地。他的脸,惨白若雪,隐隐透着毒发的青气,唯独嘴唇红得像涂了血。
这惊天一击,几乎耗尽他真气。
冷冷扫过四下尸骸,他大笑,一掌,半截梅树「喀喇」断裂,带着花叶积雪飞出十丈开外。
「玄易,我绝不饶你!」
咳出一口瘀血,晏轻侯用尽残存的那点真力,发足狂奔下山。气血紊乱,神功将散,如果玄易再派第二批杀手来,他决计逃不过。
等功力恢复了,他会让玄易知道,惹火他,是什么下场!
☆ ☆ ☆ ☆ ☆
御书房里,紫铜瑞兽香炉正点着沉香,雾气缓慢迂回。
玄易伏案批阅着奏摺,薄唇噙了丝淡淡的微笑。
裘明忍不住又挠了下脑袋。自从皇上今天从小孤山赴约回来后,脸上就一直挂着笑容,心情似乎也非常愉快。
晏大侠,到底跟皇上都说了些什么?
他偷眼看一旁,紫阳王玄晋坐在椅中,也同样神色古怪地望着玄易。
「皇兄,你究竟想到什么了,这么高兴?」玄晋终于发问。
玄易恰巧批完了手头那本奏摺,闻言搁落朱笔,笑道:「晏轻侯替朕盗来了赤骊的火器秘方,朕自然高兴。」
玄晋周身下意识地一震。
「怎么?」玄易觉察到玄晋的异样,心头了然。
这皇弟,曾被晏轻侯狠狠地整过,半月都不能落地行走,对晏轻侯可说是又恨又怕。
不过,他最初落在晏轻侯手里时,受的罪,也绝不比玄晋轻多少玄易咳了一声,打断自己脑海里不合时宜浮起的荒唐画面。
「没什么」玄晋拿过茶盅,撇开水面漂浮的茶叶,浅啜着,藉以掩饰自己微颤的双手。怕玄易继续追问,他问道:「对了,皇兄,你今天找我入宫,有什么吩咐?」
玄易喝了几口茶水提神,放下茶盅,道:「是有要紧事找你。下月中旬,赤晒的送亲人马就将抵达京城。朕想把大婚之日定在下月二十八。」
「皇兄,你不会真要立那个赤骊女人当皇后吧?」
玄晋有些不快,「玄龙是天下一等一的强国,立个外族皇后,可把我玄家的血脉乱了。呃,不过皇兄你已经有了江儿和城儿,以后就从他哥俩中挑一个立太子算了。皇兄,你日后可得留意那赤骊女人,别让她为了助自己的孩子登上玄龙皇位,陷害我两个乖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