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粟,我错了,你看我这嘴巴,我懂,我真懂,你需要时间,我知道的,你走吧,快回去看看你那个祖宗,指不定有什麽样变态的招在家等你呢。”艾瑞克可是知道秦可用过的那些下三滥的招数,“你别忘了我跟你提过的事,长痛不如短痛,你总拖著也不是个事。”
“嗯。”见严粟点头,艾瑞克这才松了手。
严粟走在回家的路上,脑子里想的都是艾瑞克和他说过的话,其实他特别欣赏艾瑞克的性格,认真、执著、果断。
为了那个人,艾瑞克和家里闹翻也要跟来中国,花了大量的时间学中文学做菜,学一切可以学的,甚至是床上的技巧,总算是成功的爬上了那个人的床,任劳任怨的任折腾,不过在明白自己不管如何努力都是得不到那个人的心之後,又非常果断的抽身而出,断的干干净净,就算心痛的快要死掉,也绷著一张脸走出了那个人的家,那是严粟第一次看到他哭,不过也是最後一次。
严粟知道,现在他也面临和艾瑞克一样的处境,他也想和艾瑞克一样,狠下心来,可是……现在……还不行……
在心中深深的叹了口气,耳边响起了手机的铃声,接起一听,是艾瑞克。
“要是出什麽事,就来找我。”
“他要是赶你,就来我这住。”
“诶!你倒是说句话啊。”艾瑞克一句接一句的叮嘱,发现严粟没反应,有些不自在了。
“谢谢你。”严粟真心实意的说。
“再跟我客气就揍你啊!不把我当朋友是吧?!”艾瑞克学著电视里流氓的口气威胁。
挂了电话,心情也没那麽沈重了。
有个会担心自己的朋友,真好。
还好那天接待国际学生的老师生病了,还好他没有拒绝老师的请求,还好他去机场接了那麽个活宝,还好认识了那麽个朋友。
尽管严粟一路上都没有和艾瑞克说半句话,但性格外向的艾瑞克还是把这个第一个见到的中国人归入了熟人的范畴。
严粟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唯一的爱好也就是打打篮球,参加篮球队,也只是因为篮球队队长的邀请,他唯一的有点就是技术好,就算在一个球队打了两年球,也没有融入过那支队伍,到现在连队长的名字都没记住。
艾瑞克原本不在他们班,中午吃饭看见严粟在打球,热情的贴了上去,外国人总是有特殊待遇,才一顿饭的功夫,他就成了篮球队的一员了,第二天就连队服都有了,第三天严粟就在班级里看到了那麽一张引人注目的脸。
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何况严粟是个人。艾瑞克超级粗的神经,完全抵御了严粟身上散发的冷酷气息,上课下课,午休训练,一刻不停的缠著,终於让木头开了花,严粟也就默认了那麽个没脸没皮的尾巴跟在身边。
认识的越久,越发现两个人的相似,听著艾瑞克眉飞色舞的形容自己喜欢的人和为了那个人做的所有伟大的奉献,严粟也产生了共鸣,偶尔也会应他两声。
在自己的生活遭遇巨大改变的时候,艾瑞克也经历著相似的事情,接到艾瑞克的电话的时候,他第一次知道,自己原来也会为了秦可之外的人焦急。第一次见到艾瑞克哭的样子,第一次看见那种痛到极致的悲伤,第一次钦佩一个人。
也许真的是中西文化不同,大脑的回路也不太一样吧。在大哭著发泄心中的悲戚,怒吼著大骂那个伤了他至深的人,宣泄完毕之後,一抹眼泪,站起身来重新振作的样子,实在是帅气到不行。
严粟请了半天假,帮他搬去新家,累了个半死,浑身难受,就借他家浴室去洗了个澡,不慎被发现了满身的伤痕,在艾瑞克的威逼下,严粟把他二十年来所有没有说的话全部一股脑说光了,说的嘴巴都麻了才停。严粟一直都是一个人,有什麽心事也没地方去说,秦可不能说,莫琛不能说,只能什麽都憋在心里,如今这固若金汤的堤坝被艾瑞克撞开了一个口子,里面关了那麽些年的洪水泛滥而出,停也停不住。
那麽多年的梦靥,是艾瑞克帮他走了出来,接下来,是不是只要他努力一下,就能彻底摆脱这种境地呢?
作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