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之后,在凌冽的北风吹袭下,就是那些边军将士都不愿出来遭罪,所以除了少数一些巡哨人马外,整座定虏关内已变得一片沉寂,只有那零星的火把火盆,以及间隔极长的刁斗声,才提醒着人们,这是一座边城险关。
如此寒夜,照道理来说作为关城主将的总兵关烽自当带人巡视四方,以防出什么纰漏。但今日入更后,他就回到了自己的院中,再没有出来过。对此,贴身的亲信们也没有太大意外,因为他们知道,今日从南边来了个贵客,想必自家大人是要与之见面说话的。
只是这场会面的气氛却不像旁人想象的那么融洽,当来人正式道出自己的来意后,关烽就把刀拔了出来,差点当场把人给劈了。
可即便被钢刀加颈,面前这个颇显文气,又有些潦倒的中年男子也不带丝毫慌乱的,就这么定定看着对方:“关将军,在下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你又何必慌张,拔刀相向呢?”
“什么事实,妖言惑众!真当本将军不敢摘了你的脑袋吗?居然敢跑到本将军面前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辞,你以为光凭这两句话,我就会信你?我可是朝廷五品总兵官,深受陛下隆恩,岂会做出叛离朝廷的举动来!”关烽这一刀终究是没有劈下,但眼中的杀意却是那么的明显。
“哈哈,关将军你以忠臣自诩,不觉着太可笑了吗?你若真是忠臣,为何几年来却不断拿着京城送来的金银,不断把这些银子分与下属兵将,让他们对你感恩戴德,到如今眼中只有你这个将军,再无其他?你敢说你没有想过将这几千驻军收为己用的意思?”对方夷然无惧,目光灼灼地与之对视,说着叫人心惊的话。
关烽的手因这番话而轻轻一抖,都在对方的脖子上割出了一道血痕来,眼中慌乱的情绪一闪而逝:“你……”
“你一定很好奇,这些隐情我是怎么知道的,对吧?那我就要告诉你一个更惊人的真相,事实上不光是我,就在前些日子,当今皇帝,以及朝廷里一些重要的官员,都已经知道了你,还有边关不少将领多番收受永王贿赂的事情了。”
当他提到皇帝时,关烽更是面色一变,而当永王二字入耳,他便彻底没了怀疑。手在一颤后,慢慢便把刀给收了回去:“怎么会……”
看出对方心中的恐慌,男子撇嘴一笑:“有句话说得好啊,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既然收了那么多好处,便该想到有这一天。不瞒你说,就在一个多月前,永王已经栽了。你觉着以他的心性,能帮你们保守住那些要命的秘密吗?
“嘿嘿,身为边将,居然与朝廷重臣,还是一个可能夺取皇位的皇子暗通款曲,你可有想过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罪过吗?即便皇帝再倚重于你,即便你曾经为这天下立下过多少战功,可在如此大问题面前,后果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死。